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发冷。我不认识那个法阵,却只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触目惊心的红色笔画一道道鞭笞在我的身上。梁子蕖忽然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温柔的声音钻进我耳朵里:“不要看。这阵法会伤到你的魂魄。”
我就这样站在他创造出来的黑暗之中,却没来由地感到安心。
我问道:“不进去隙界么?”
“进,当然要进。”梁子蕖的声音里透露出挣扎的味道来。我顿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说,他犹豫不决是因为在担心我?
这么看来,梁子蕖的冰冷还真的都只是表象么?可是ita为什么如此可以地与我保持距离、甚至不惜创造出近乎敌对的关系来?是否有感情放一边,梁子蕖已经不止一次提到过他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他是吃准了我不论如何一定会帮他,还是说,潜意识里希望我不要被卷进去,所以才故意用不善的态度对待着我?
我必须承认,自己对于梁子蕖的确充满着好奇心。而且,这不仅仅是因为婚约对我的精神产生了作用,让我情不自禁地关注梁子蕖的一举一动,除此之外,也是我自己想要知道梁子蕖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样的情绪,或许有些危险吧。
说不定真的会被气急败坏的冯清安抓走浸猪笼也说不一定呢。
我无奈地在心中轻叹一声:我的性格我自己最清楚了。越是像梁子蕖这样苦心孤诣什么都不说的人,就越容易勾起我的好奇心。这,大概是考古专业探知真相的本能在作祟。
我抬起手轻轻点了点梁子蕖的手背:“你用不着担心我。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梁子蕖却误会了我的意思:“怎么?那么赶不及要回去找那个冯家的小子么?真搞不懂,一个没断奶似的小孩儿也能让你那么魂牵梦绕?”
梁子蕖的误会让我愣了一愣。毕竟,他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吃醋。
但我却没有多费口舌辩解,反而顺着他的意思笑着说:“我就喜欢小鲜肉呗,你能拿我怎么样?”
梁子蕖冷哼了一声,手仍旧捂着我的眼睛,另一只手圈过我的肩膀,带着我往前走。
我在黑暗之中不得不依赖梁子蕖的引导。只是此刻的姿势导致我完全被他囊括在了怀中,身边都是他的气息,那暧.昧的程度就不用提了。
我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试图与梁子蕖拉开一些距离。我知道自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又是个外貌协会、对梁子蕖自身又并不缺乏好感所以,为了避免我又被梁子蕖成熟的作风影响得和看冯清安不顺眼,我只能自己主动远离诱惑了。
但梁子蕖的声音却立刻响了起来:“别乱动。进了隙界我就放开你。”
他的声音颇为凝重,以至于我真的一下子不敢动了。
与此同时,我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能量变得锐利起来。即便闭着双眼,我好像也能够看到四周血红的阵法发出了不详的光芒,某种粘稠的、让人不适的量正向我们包围过来。
我的身体自动进入了防御状态,血液之中的锁魂丝不安地翻腾着,像是受到刺激的海洋生物一般纷纷竖起了触角。如果不是因为梁子蕖的保护让我略感心安,恐怕我此刻已经连凝血刀都抽出来了。
四周的空气一阵扭曲,然后,便是刺骨却熟悉的寒冷。
阳气和阴气交杂在空气之中,彼此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阴冷潮湿和淡淡的灼痛攻击着我的皮肤。我知道,自己已经又一次进入了隙界之中。
梁子蕖这时才松开了我的眼。我揉了揉被他按压得有些麻木的眼皮,四下一看,顿时发现周围的情况不对劲。
从阳间的祠堂进隙界之后,我们同样是出现在祠堂里的。
然而,祠堂周围那一圈用做保护的白色能量罩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些棕色的虫子一般的生物黏糊糊地挂在横梁上、堆积在地板上、甚至爬在梁家的牌位上。
它们此刻已经没有了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滩一滩棕色的鼻涕。
我身边的梁子蕖浑身发抖,面色铁青:“好狠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