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坐下,季夜瑾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嘴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寒暄。
“没有,我也刚来。”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双眼睛直视自己了,季夜瑾忍不住想笑,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分明眼前站着同一个人,却做着完全陌生的事情。
“你要说什么?”
寒暄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处,想对视,好像气氛也很尴尬,视线只是稍稍交错便移开,逃避一样。
“你,最近好吗?”
叶芯然咬着嘴唇,低头搅着只剩下半杯的咖啡,忸怩的开口。
“挺好,你有什么事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下定了决心要在这里跟她好好讲清楚,可面对着这样陌生的人,季夜瑾突然觉得,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跟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还有什么可说?
说不定,她早就已经释怀了,反正这整整十年的时间,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场欺诈游戏。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就算是问问,我过的怎么样也好?”
感觉到陌生的,当然不止季夜瑾一个,叶芯然也是一样。
她没有办法想象,一个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男人,会有那么一天,彻彻底底的不再温柔,而是冷漠的对待。
就好像她是瘟疫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收-容-所的生活,应该是不会很好,所以没问。”
季夜瑾抬眼,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紧皱眉头不可思议的脸,锋利的薄唇带着凉意,似乎并没有太多耐心分给她。
“你恨我吗?”
“十年之后的现在,你还能问出这种问题吗?”
他并不是个绝情的人,就算是曾经因为某些见不得光的原因,自己公司有职员离开了,他都念着对方家里困难,私下里帮忙找工作。
然而现在对待叶芯然,却是完全另外一种态度,比起陌生人,更加冰冷几分。
“我知道,我知道你最恨别人骗你,可是,可是最开始,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见!”
叶芯然还想解释,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因为颅内淤血有短暂的失明,只是那时候太贪图季夜瑾的温柔和顺从,才在恢复视力之后,仍然隐瞒这个真相。
“我知道,当时我也告诉过你,你的失明只是暂时的。”
想想自己当初为了她才去专攻医学,最后却没有赢过她的谎言。
想必无数次看到自己挑灯夜战的时候,她心里是在嘲笑的吧?
“可是……后来,后来突然就好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我想着,你考完了试,至少等你考完试……”
“等我考完试,再告诉我,其实可以不用考的,对吗?”
季夜瑾只觉得自己听了个无比好笑的事情,居然还是从她口中,听到对自己过去一切努力的嘲讽。
“不是,可看着那么努力的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瑾,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
“够了!如果你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我劝你还是不要说了。”
没有办法继续听下去,季夜瑾只觉得现在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对曾经自己的嘲笑。
甚至能够清楚的想到,那时候的每一个画面,无数次夜晚辗转反侧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对她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