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了心里压抑许久的情绪，欧楚阳沉默了好久，总算是慢慢恢复了些理智，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离开了医院。
他现在要去面对的，是一个随时可能会崩溃的季夜瑾。
一个能因为愤怒把别人打成高位截瘫的男人，他真的想不到该用什么方式去说出你最在乎的人，现在在医院里躺着，随时都有可能死掉这种话。
无论是对于欧楚阳，还是对于季夜瑾来说，这都是一句无比残忍的话。
看守所的构造是非常复杂的，欧楚阳被领着转了好几个圈，才到了能够短暂见到季夜瑾的小小房间。
因为还没有被定罪，所以他们的会面，是那种非常正常的，可以面对面接触到的封闭房间而已。
坐在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前，看着带着手铐被送过来的季夜瑾，欧楚阳心里闪过一丝慌张。
“怎么样了？你找到楚琪的下落了吗？”
刚一进门，看到眼前坐着的欧楚阳，季夜瑾迫不及待的先开口问这个。
已经被关了太久，季夜瑾根本没有任何外界的消息，甚至连李泽旭死了这种事情，都是通过齐薇和律师才知道的。
“瑾哥……你，明天要上法庭了，知道吗？”
欧楚阳低头沉默了半天，看得季夜瑾一阵心慌，生怕他抬头就说出让人绝望的话来，还好，他张开嘴，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早早就知道的既定事实。
“我知道，我听齐薇说了，李泽旭没有死，只是自己坐着轮椅逃跑了，但这件事现在是没有对证的，因为当时医院的监控录像不见了。”
季夜瑾点头，并没有表现出非常激动的情绪来，甚至淡定的似乎都可以接受明天出现的任何结果。
“瑾哥，如果我找到姐姐，你有什么想要我转达的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欧楚阳真的感觉自己难以启齿，如果真的说了，季夜瑾会不会又变成之前那个完全不顾一切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
盯着欧楚阳躲闪的眼睛看了半天，季夜瑾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他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带着手铐的双手从桌子上拿下来，整个人背靠着椅子，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季夜瑾是什么人，此刻心事重重的欧楚阳想要瞒住他，真的太难了。
“我找到姐姐了。”
欧楚阳咬着嘴唇，藏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心里不停的打鼓，小心翼翼的盯着季夜瑾的表情，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然后呢？”
这是第一次，欧楚阳发现，季夜瑾说话的时候也会有犹豫，甚至紧张忐忑的不敢往下追问。
“然后……就是，姐姐现在伤的不轻，还在医院里，所以不能来看你。”
努力又努力，欧楚阳尝试了好几次，最终都没有说出那句话来。
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到，告诉季夜瑾姐姐现在处于生死边缘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你是要让我相信这句话？”
始终都是看起来平静，其实语气中难掩激动的样子，季夜瑾死死盯着欧楚阳，想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是真的，姐姐迄今为止，还没有醒过来。”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欧楚阳不再去偷看季夜瑾的表情，因为不看也知道，他此刻肯定是着急又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