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卫七郎又走上前拥住她,认真地说道:“相信我,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会将所有事解决,然后带着你回家好不好?”他说着,点点她的嘴唇,笑道:“马上要过年了,我可不想在这里过,所以我也会加快速度的。”
卫七郎都这样说了,董如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地选择相信,点了点头跟他说了句“我等你”便没再说别的。
等着卫七郎出了门,门外的萧勇便是站在门外,低着头跟董如请示:“夫人,您现在方便吗,若是方便,属下便让底下的人进来服侍您了。”
他的声音冷漠无比,听起来毫无感情可言,说出来的话虽然是恭敬的,但却让屋里的董如硬生生打了个寒颤,还没见到他人呢,就先在心里无端端感觉到一股比霜雪还要冰凉刺骨的寒意。
她在心里想着,怎么卫七郎派了个这么可怕的人来保护她,对这人是越发害怕了。
但是董如不敢怠慢,立时怯生生回话:“我好了,那你就让她们进来吧。”
她刚说完,门外面便走进了四个身穿华丽侍女服的婢女,一个双手端着银盆,董如瞧了一眼,只见那银盆里热水四溢,其上还飘着几朵清香扑鼻的花瓣,可是那婢女端着这么盆热水竟然像是不烫似的,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剩下的一个双手捧着一条雪白的棉巾,还有另外两个,手里同时捧着一件女子华服。
四个人从进门开始,便是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俱是低着头,那端着银盆的婢女当先跪倒,身后的三个也是跟着跪倒,神情恭敬地跟董如请示道:“请夫人更衣洗漱。”
董如呆住了,彻底呆住了,这架势无端给她一种压迫力,气势巍峨,弄得她双手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浑身肌肉都紧张的要皱起来了。一直以来,都是她给别人下跪,哪里想到有一天,会有轮到别人给她下跪的时候,登时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让这些人起来,其实她是不介意自己上前扶起她们的,可是又想到卫七郎临走前交代的,便又不敢上前,只得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来。
“你们...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这句话简直艰难之极,她说的也是声音小小,都快听不见了,显然内心很是紧张,但面上却又努力维持着平静,不想给卫七郎丢脸,这里外两面不同的情绪可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那四个婢女素质效率一流,听到主子说话,便是直起了身子,神色丝毫不变,自动忽略董如那一声怯生生,不知所措的话语,直径上前来侍奉着她穿衣洗漱。
将银盆放下来,一个走上前来向着她福了福身子,便是恭敬地说道:“请夫人洗脸。”说着,便是接过另一个手里的棉巾候到了一旁站着,等董如洗好了,好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棉巾递给她。
董如浑身那个不自在劲儿就别提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走到了脸盆旁,她刚要伸手进去搓脸,却旁地里一只手伸过来握上了她的手,顿时将她拦了下来,董如吓得一怔楞,身子都差点歪过去,但幸好她还有些自控能力,只是肌肉惊得跳动了一下,没有做出丢脸的事来。
却是那个先前端着热水的婢女抓着她的手,恭敬地跟她说道:“夫人,水中放了精油,可以舒缓您睡了一夜的神经,请先泡手在洗脸。”
她说话不卑不亢,眼睛就这样炯炯地望着她,瞧得董如心下一慌,又有些自卑,卫七郎府上的婢女都是这样,一个个地身子高挑,面容秀丽,看人也是大胆不骄不躁,这份气度只让董如觉得自己就是个小门小户,着实自惭形愧。
那婢女说罢,便是自己替董如将她的手放了进去,然后又是恭敬地手捧棉巾站到了一边。董如越发不敢说话了,只觉得更加拘谨起来,大气也是不敢出,只将手放到盆里听话地泡着。
她泡着手,那些婢女也是不闲着,前来两个在她身后站定,将她的头发取下来,慢慢梳拢,整整齐齐地给她盘了一个贵族公卿的夫人才该梳的结椎式发型,留下了两股手指粗细的黑发放在胸前,然后在脑袋上给她戴上了一对挂珠玉垂饰的玉色步摇,她一走动起来,这步摇便是发出声声清脆叮当的响声来。
头上忽然重了好多,董如甚是不习惯,以前她都是将一头的秀发随便挽起来就可以了,哪里经受过这种繁琐,现下只感觉两个肩膀都得端着,时时刻刻警醒着才能不担心头上那些繁重的饰物不掉下来出丑。
过后便是衣服,两个侍女手捧着衣服一人一边,另外两个却是走上前来要脱她的里衣,吓得董如立刻后退了一步,却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尴尬,只得喉咙干涩地说道:“我自己来吧,你们别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