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虑县衙大堂,也就是现在的徐州都督行辕上,军容整齐的徐州甲士将县衙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杀气腾腾,一派如临大敌的模样。
蒋干虽然学的是纵横之术,可终究没有学得那些前辈高人的胆略,面对秦毅这番早有预谋的准备,还是难免心里有些忐忑的,尤其是他还打着想要招降对方的念头。当然,他刚刚看过徐奕在下邳是如何借此驳斥曹操,所以也已经准备好了要好好落一下秦毅的面子,用丞相的话说就是“礼尚往来”嘛。
不过,在踏入了行辕的一刹那,蒋干就知道自己这点小算盘算是白瞎了,因为和外面密不透风的防守架势比起来,这行辕之内可谓是天壤之别。整个县衙内除了高坐在帅位上的秦毅,身边就只有陈宫、张辽、高顺以及眭固四大将校,而许久未见的于禁和满宠也都被请了上来敬陪末座,甚至还有一个蒋干认不出来的郝昭也在其中。
也许是突然看到满宠和于禁令蒋干有些始料未及,所以他一时竟然完全愣住了,没有第一时间朝秦毅行礼。一旁的眭固顿时勃然大怒,拍着桌子怒吼道:“这鸟厮是何人,因何见到我家都督居然都不知道见礼?莫非是瞧不起我徐州军不成?”
蒋干没想到眭固竟然会如此暴戾,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急忙连声告罪道:“学生许久未见到伯宁先生,故而一时有些失态,还请都督见谅!”虽然嘴上连连告罪,不过蒋干显然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朝秦毅抱了抱拳表示敬意,丝毫没有大礼拜见的意思。
秦毅却是微微眯起了双眸,有些冷漠的问道:“子翼先生,你身为孔孟门生,岂能不知礼数?本督虽出身低微但如今也算是一方诸侯,你这等轻慢于我,并非是落我秦毅的脸面,分明是要践踏我徐州军的尊严,莫非当真以为我徐州的兵戈不够锋利,准备以身试刃耶?”
蒋干学的就是纵横学术于诡辩之道自然轻车熟路,闻言却是不慌不忙,连连抱拳作揖道:“还请都督恕罪!非是学生不知礼数,实乃是因身份所限不得以而为之。学生虽只是区区一介书吏,但承蒙丞相不弃得以代表兖州前来拜会都督,学生代表的便是大汉丞相,而都督虽是一方诸侯却也是大汉臣子,学生自然不能大礼参拜,还请都督见谅!”
“哦?这么说你代表的是大汉丞相,那本督岂不是应该向你行礼才对?”秦毅虽然对于蒋干的诡辩十分不喜,但他也知道这些都不是重点,倒也没有太过追究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讥讽了一句。
蒋干自然不敢托大,急忙连声说道:“都督这话真是折煞学生了,某虽是代表曹丞相但终究不是丞相亲临,又如何能受得起都督大礼?只要都督不追究学生不敬之罪,学生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哼!汝莫要与本督玩这些字眼,就算孟德公亲临也休想让本督向他行礼,向他亮出刀枪倒是有可能的。”秦毅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蒋干话里的玄机,然后这才冷然说道:“先生此来,想必也不是为了在言语上占本督一点便宜,本督曾经答应孟德公只要他将温侯遗骸送回,便可从我营中接走一人,不知曹公可曾交代先生要带走何人?”
听了秦毅的话,于禁和满宠都眼前一亮,纷纷将满是希冀的目光投向蒋干,希望能够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至于郝昭,他显然也明白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因为曹操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又怎么可能会让蒋干来将他换走?所以他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闷头往嘴里倒了一大杯苦酒。
蒋干没想到秦毅竟然会当面这样直接问自己,一时间被弄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感到左右为难。若是照实回答秦毅的问题,满宠听到自己被丞相抛弃,那肯定会十分失望甚至直接投靠徐州军都有可能,可若是不照实回答,显然秦毅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蒋干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都督容禀!曹丞相希望能够将文则将军和伯宁先生俱都赎回去,为此情愿多交付给都督钱粮万石,还请都督成全。当然,眼下徐州局势已经糜烂不堪,若是都督和诸公愿意倾心归附,曹公定然会着重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