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道?”
背上的人又安静了,还是没回他的话。
“怎么?怪我?”魏颢轻松的语气笑着问。
“没有!”她也轻轻答,有气无力。
“没有才怪!”
魏颢显然不信,若有人这样丢下他去送死,不打死那人才怪。
若华闭目的眼再睁开了,“人之常情而已,所以我不怪你!怪你也没什么用!”
危难关头,自己的命才最重要,所以逃跑是人之常情,扔下她这个累赘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的明事理,魏颢却心里闷闷的,似乎这人从此已经跟他划出一道界限,他也永远跨不进去了。
魏颢知道,他不能指责她什么。
“倒是明事理啊!既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为何这般?”
这般?哪般?
他没说清,但若华却听懂了。
“不想说话而已!”
谁要是刚经历生死一念的事,还有心情说话?
再说了,她不怪他,不代表不能生气,不能发泄情绪。
魏颢轻笑了一声,“所以还是怪我啊!”
什么歪理?就算怪你又怎样?
若华不去理会,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魏颢后颈感觉到小脸的温热与嫩滑,鼻尖有血的腥味还有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他步子稳健,一步步向林子出口走去。
家里此刻人陆陆续续已经回了,魏颢直接从后院子进去没惊动前院的人。
魏霖被若华带血的后肩吓住,“这是怎么了?”
魏颢轻松的笑,“没事,被狗咬了!”
若华回了张娘子的屋里,换下那身血迹的衣物,撕下布条绑了绑肩膀,再穿上魏颢递进来干净的旧衣。
她走出来,直视魏颢,“今天采的药材呢?”
“药材?”
魏颢这才想起自己后背的背篓不见了,略有尴尬的笑。
“王八蛋,扔下我就算了,还把辛辛苦苦采的药弄丢了。”
若华胳膊有伤,毫不犹豫给了魏颢几脚,魏颢夸张的哇哇叫痛,却没躲开,生生都受住。
若华停下来。
“撒完气了吧!”魏颢没事人一样嘻嘻笑。
若华瞥了他一眼,“没有!”
“不管有没有,赶紧去前院,去晚了可没人给你留饭,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
魏颢去拉她的胳膊,若华痛呼一声。
“怎么了?这儿你伤着了?”
“没事!”她拂过他的手,往前院去了。
因为铁锹握得太紧,整只左手都酸痛无力。
魏颢怔怔握了握刚刚抓过她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一把揪了一下。
主院里,三房三人在前院排排坐着,等着吃饭。
杨氏累了一天农活,气不打一处来,端饭出来瞧见张娘子回来,明枪暗讽的骂着。
“哟!夫人小姐们回来了,饭都做好了,要不要人喂?”
张娘子知道杨氏在夹对自己,今天心情好,也不计较,一笑而过。
人都坐齐了,杨氏依旧不依不饶,“爹,如今春耕呢!三房也该出点人了!魏霖读书,魏颢跟这个小丫头片子总能干活吧?”
“大嫂,你家魏明魏炎要去干活,我家儿子侄女也去干活。”
杨氏瞪眼,“张惠儿,咱家就没有吃闲饭的,大家都在干活,就你家闲着,像话吗?爹娘评评理?”
魏老爷子跟袁氏心里也不大乐意了,刚想发话,张娘子噗笑一声。
“我在外拼死拼活赚钱,哪个月没上交?就是想让我儿子女儿过好些,而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二房也上交钱,唯独大嫂家,只靠着家中种地,大嫂家不干活,莫非想出去赚钱?”
这话一出,王氏心里也火了起来。
家里孩子们读书的束脩,大多是二房三房上交的钱,不仅如此,她还要下地干活,到头来还不是供着大房的魏明上镇读书。
她自知儿子天赋不比魏明低,只不过小他两岁而已,他们二房贡献最多,凭什么要供魏明上镇?
张娘子知道已经点起了火,继续道,“大嫂家不赚半分钱,两个儿子就能念书,还能送镇上,偏我家两个儿子,只许一个念书,这又是凭什么?家里的几只母鸡,天天下蛋,也没见上过饭桌,就是不知这鸡蛋去了谁的狗嘴里?”
这话说得,有人的脸开始挂不住了。
“就是,娘,咱家的鸡蛋都去哪儿了?”
说起鸡蛋,王氏更来气,两只母鸡当初还是魏二贵买回来的,蛋她是没吃几个,偏哪次都能撞见杨氏魏明那里扔出蛋壳。
粮食都是袁氏保管的,不是她偏心偷给大房吃,还能是什么?
“鸡蛋!鸡蛋,我要吃…”魏玉儿已经三四岁了,嘴里也馋起来。
魏玉儿这话,一音定垂般,高桌上的男人面色尴尬,矮桌上的女人个自仇视着,气氛微妙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