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后面去看看吧,第一版《御注道德真经》,已经印成了!”
“这么快!走,去看看!”李玄二人跟着鲜于瑾瑜便往后院走。
后院分了雕版、印刷、切边,装订等工房,鲜于瑾瑜不愧是世家出身的,家中也派了不少懂行的人手,这一组织起来,还真地立刻上了规模。
李玄翻开已经装订好的新书,只觉得纸质虽软,但却不够白,便问道:“这便是成都麻纸吗?”
“这是锦江白麻,算是上等的纸了。一般的黄麻纸,可没这么白呢?”
“噢,难道不能用宣纸?”李玄有些纳闷。这个时代,宣纸应该早就有了啊!
“用宣纸?那可是奇贵无比啊!这宣纸都是南边运来,虽然成都也有卖的,可是价钱要贵出好几倍呢!而且量也极少,如果用来印书,那这书岂不是天价,有几个人能买得起啊!”鲜于瑾瑜道。
“可以印两种版本,平装本和精装本!平装本便是如今印出来的,用白麻纸便可。那精装本可以用上等宣纸,封面也要印得漂亮,可以用金线装订啊,这种书一出来,专供那些官宦之家。也可以当成礼品送人嘛!”李玄道。
“嗯,这到是个好主意。家父也说,要精印一批,他要寄到京城,上贡皇上,分送百官呢!你说的这精装本,真是个好主意。”鲜于瑾瑜道。
“这印书里面的名堂多着呢。你看,这做木板的活儿,可以外包给工匠作坊去做,说好尺寸,指定木材,向那些作坊定做木板。我们书坊,只要雕印便可。这样又可节省一批人手,减少一道工序啊!”李玄指着那些正在开木刨板的工人道。
这种粗加工的活,只有分包,才能提高效率。李玄作为现代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对啊,我正愁着工序太多,忙不过来呢!”鲜于瑾瑜拍拍脑袋道。
“还有,要有一个编辑部!专门来编书的!我看这书店一开张,光印这一两种书,还真是不行的。你先前说的《昭明文选》,看来也可以雕印一版。道家四经,也可以开板了。那黄历编得如何?”李玄又问道。
“我那日抄得了梁公令瓒的《旁通历》,这又找了几个读书人,正在编呢。要将各种宜忌之学,注在历书之中,可真不是件容易事!”
“呵呵,只要将《二十八宿旁通历》排在其中,其它的占星之说,宜忌之学,择吉择时,用李淳风的就行!反正这是第一本,一旦问世,后人就会以此为据了。这玩艺儿,哪里当得真?”李玄对这两位左膀右臂,并不隐瞒自己的观点。那些个择吉之说,什么黄道吉日,本来就是没什么道理的,你说了,人家就信。把那节气定历的太阳历混在其中,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鲜于瑾瑜和严尊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李玄为何在此事上如此草率,跟那《御注道德真经》的严谨完全是两种态度啊。
李玄见二人一脸疑云,只得又解释道:“这择吉占凶之事,本来就无可验证!你若说今日不宜动土,明日不宜出行,人家信则有,不信则无。怪罪不到历书头上的!再说,这些择吉星占之说,五花八门,各说各的,又如何取舍?不如统一便用李淳风袁天罡的说法,书后注明采自何书,便没我们什么事了!”
二人想来想去,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他,只好点头称是。
“今年,若以干支论,却是何年?”李玄又问道。
“今年是丁亥年啊!”严尊道,不过他心中又是好奇,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噢,那明年就是戊子年了?我们编的这黄历,不如就叫《戊子通书》吧!你们看着,这通书年年可编,年年可印,年年可为我们书局赚一大笔钱!呵呵。”
二人再次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搞不懂,李玄这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不过,他向来是出人意表,凡事都跟别人想的不同,没办法,就听他的吧!
“不过,这眼下马上就是腊月了,这《戊子通书》,可一定要赶在正月之前上市啊!时间就是金钱啊!”
李玄又丢了一句令人玩味的话出来。“时间就是金钱”,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刺耳啊!严尊和鲜于瑾瑜都在回味,却不由自主地摇头。
其实,在李玄心里,赚钱还真是小事。通过历书的风行,加快雕版印刷在大唐的传播,这种技术上的影响,才是能够改变社会的大事。李玄从来就没有要将新发明的技术占为已有的意思。技术一定是要传播的,但传播的同时,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