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弛体内的麻痹毒素消散了大半,已经可以缓慢走动了:“就是拖累了大伙儿一起死,挺不值的。”
阎王叔撇了小哥俩一眼,没好气的低声骂道:“想什么呢?死什么死!”
身旁的巴叔叔捅了捅柏夜:“马。”
年轻人逐渐开始适应了巴叔叔的话风。不管听得听不懂,照做就是了。
可是,马?有什么好看的?
队伍里除了三十多名全副武装的侦骑,还有十来匹马,大都没有骑手,只有三个猎户,垂头丧气地坐在马背上。
很明显,逃跑的不止他们几个人
柏夜恍然,看来是真的认错人了。他们在抓捕猎户?
“跟着走吧。先离开此地再说。”
八月十四,蔚国官道
已是午后。天白蒙蒙的,没有一丝风。地面反上来的热气烘得人有些喘不上气。
小小的山坳方圆不过二十步。两丈阔、一人高的粗布围帐封住了狭窄的坳口。二十几个温阳猎人挤在布帐下的一线阴影里发呆。有几位已经冲起盹儿来。
头顶山坡上站着几名谷家士兵,拄着长枪眺望西方。
“来了,来了。”士兵回头向山坳里喊道,“回避!”随后他们都转身背向官道,肃立不动。
从早上起,这已经是第七八趟了。不用他提醒,所有人早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颤动。猎人们纷纷掸着尘土站起身来,背朝着布帐安静的站好。
一会儿是坐不住的。
大地震颤得越来越厉害了。山坳离官道还有一段距离,但几丈高的烟尘,还是夹带着浓厚的腥臊恶臭灌进了整个山坳。轰隆作响的蹄声滚滚而来,带得每个人的心跳都加速不少。
柏夜挤靠在猎人们中间,回忆着巴叔叔教他的法子,闭眼默默计数。大概又是三百多只灵兽吧。或者,四百?
转瞬之间,大群灵兽已经狂奔而过,如潮水般向东去了。
坡顶的士兵向下挥挥手,“别散,别散!管制还没完呢!”
山坳里立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抱怨声。胡子微微皱起眉头。身旁的阎王低声问:“三哥,还等吗?”
胡子姓藤,本名叫滕子雄。排行老三。自从当初柏夜的父亲给他起了个奇奇怪怪的外号,他就再不许别人喊他的名字。除了阎王,大伙都只喊他胡子。
藤三回了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阎王左右看了看,还是向坡上拱了拱手:“敢问军爷,还要等到多久?我们在此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骑鹰的紫袍子早就飞走了。被谷家侦骑押解到集结点后,芳邑人迅速掌握了具体情况。
这群温阳猎人竟然是临时被征往磁山的!据说那边有大量猎物需要处理!
有些猎人应该是预感到情况没那么简单,半路找了机会逃跑了。大肆搜捕的侦骑却误把柏夜他们给抓了回来。
捋明白来龙去脉的小叔叔们哭笑不得。这送上门的好礼,推都推不出去。
不过,从集结点离开没多久,队伍就被自家哨卡拦住,挤在官道下动弹不得。即使侦骑手上有路引也不管用。
“说了封路!封路!没命令我怎么敢放?”把守卡口的谷家军官蹦蹦跳跳地从坡上下来。他扫视了一圈,推开阎王递来的酒壶,径直走到侦骑首领面前。
“老兄咱不是说过了吗?等乌家尊者全都过去,得了信号,向东行的才能上官道,概不例外。”
一提起“乌家尊者”四个字,侦骑们的心气儿明显地滞了一下。
蔚国人天生对秘术反感,这些大兵对驭兽尊者的畏惧远大过尊敬。
护路兵也是严格按照上峰要求,绝对禁止闲杂人等靠近窥探灵兽队伍,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大敢回头观望。
藤三等人若无其事地对视了一眼。
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