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这样的门第,不可能娶一个罪臣之女。
乌婵以为会等来定国公府的一纸退婚书,还特地派了彩云回京去打听情况,生怕错过人家来退婚。然而,在山上这么忐忑不安的等了两日,定国公府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对吧?”乌婵看着前来报信的彩云,又望了望时雍,“你说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时雍想了想道:“定国公府家风淳朴,又都是带兵打仗的人,与朝中那些迂腐世家必然不同。徐家一出事就退婚,难免会遭人闲话。定国公是个忠厚的人,显然不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乌婵眼一瞥,“那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啊。月底的婚礼还办不办了?”
时雍从她脸上看出几分焦灼,宽慰道:“事缓则圆,再等等看吧,你若想嫁便嫁,你若不想嫁,谁也奈何不了你。”
乌婵哼笑一声,“不想嫁便不嫁么?得罪了定国公府,我还有活路么?我可不像你,有大都督撑腰。”
时雍道:“你有我撑腰。”
这话说得霸气十足,乌婵听得眉开眼笑,扑过去搂住她。
“阿时,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山林幽静,二人一狗慢慢地走着,说着话,时雍看着身侧的乌婵,再想一想京城里正在发生的血雨腥风,惊涛骇浪,竟有一种身处世外桃源的感觉。
赵胤说要在大婚前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如此看来,他也确实雷厉风行,下手狠绝。
时雍尚不知赵胤要将来桑遣送回兀良汗的事情,如今听到这些消息,来玉堂庵时的担心,反而少了许多,并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甲一没有,觉远离得这么近,更没有。
看来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许这些老古板,确实认为让她来庵中“修行半月,潜心礼佛”,就能得到菩萨的庇佑,让她和赵胤姻缘完满,再不受诅咒之祸。
“呜……”
突然,奔跑在前面的大黑,骤然停下,嘴里发出一道急促的轻呜声。
时雍与它相伴四年,对它的习性了如指掌,一听这种声音,就知道是大黑在示警,于是抽出袖中暗藏的匕首交到乌婵的手上,而自己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淡定地扣于掌心,低唤一声。
“大黑,回来。”
大黑回头看了她一眼,飞快地朝她跑近。
几乎同一时刻,幽深的密林里突然无风而动,仿佛就在眨眼间,便蹿出十来个黑衣蒙面的彪形大汉来,一个个脚下生风,手里的砍刀泛着冰冷的寒光,如同一阵疾风般朝她们掠了过来。
“哼!”
时雍冷声沉喝。
“各位是哪路英雄,还请报上名来,要命,还是要钱?劳烦给个说法,我们或可商量。”
那群人似乎没有料到这小娘子会如此淡定,居然还“要钱还是要命”地同他们打起了商量来。
“要人!”一个黑衣大汗冷喝一声,朝四周蒙面人使了个眼色,便带头冲了上来,嘴里大声呼喝。
“放下匕首,束手就擒,饶你们性命。”
“好笑——”时雍脚下踩住一块小碎石,突然脚尖一踢,石头直直朝那人飞了过去,就在那人防备碎石袭击的时候,只见时雍随手一扬,一团白色粉末便铺天盖地地朝那群人飞扬了出去。
“有毒!不怕死的就上来。”
时雍沉声吼道,声音未落,猛地拉紧乌婵的胳膊。
“跑!”
乌婵掌心里的匕首都捏出汗来了,原本以为要大战一场,不曾想时雍的对策是“走为上计”,她顿了顿,正准备撒丫子往玉堂庵跑,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兵刃相撞的厮杀声。
两人对视一眼,转头看了过去。
那白色粉末已经散开,被波及的几个黑衣人一身白灰,发出剧烈的咳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而另外的几个黑衣人正与一人厮杀。
“少将军?”
时雍没有料到陈萧会在此处,微微一怔,看向乌婵。
乌婵也是始料不及,眉头紧锁着,“不想欠他的人情,我上去帮忙,阿时,你赶紧回庵里搬救命。”
时雍转头一看,唇角微抿,“救兵来了。”
白执一直就在近处,在大黑发出警告的时候,他已经过来了,只是时雍那一团白色的粉末占了先机,而陈萧的出现,又让他略略迟疑。
“郡主。”白执上前朝时雍行了个礼,又看了乌婵一眼,“你们退后,我去帮少将军。”
说罢,他望向大黑,“保护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