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僧人方才已经留意到从后面追来的他们了,对元驰的喊声没有意外,为首的僧人转过头来,朝元驰做了个佛手。
“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见教?”
元驰停下马步,勒缰看着这群僧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敢见教!我们是从玉堂庵下来的,准备去山下霄南镇投宿,无奈不熟悉道路,在深山迷路,有劳法师指点。”
僧人对视一眼,脸上随即露出笑来。
“施主往这边走,实在是大错特错了。这不是下山的路,而是往庆寿寺去的。”
一听这话,宗远的脸上露出喜色,望了元驰一眼,笑道:“那敢情好,世子爷,咱们不如跟着各位法师去庆寿寺借宿一晚也是好的。”
那和尚沉吟一下,“我们脚程慢,要是施主不嫌弃,不妨同行。”
元驰道:“那就有劳了。”
这群人是步行,元驰几个却是骑马,便随在了后面。
元驰看了好几次他们抬着的棺材,没有多问,而是笑着问那个僧人。
“敢问法师怎么称呼?”
和尚客气地回道:“贫僧法号道庆。”
道庆?
元驰眸底微微一凉,随即笑开,“法师在庆寿寺参禅?”
和尚道:“正是。”
元驰嘴角抿起,“庆寿寺好啊,仙山宝刹,好度有缘人。”
和尚笑了笑,没有再回应,显然不愿意与元驰多说什么。
一行人安安静静地走了片刻,元驰突然低叫一声“不好”,摸了摸身上,停下马步,回头对宗远道:“爷的香囊落在玉堂庵了,宗远,你跑一趟,帮爷取来。”
香囊?
他家世子爷何时用过香囊啊?
宗远有点蒙。
元驰挥起鞭子就是一下,恶狠狠地指着他。
“还不快去,那是倚红楼的翠香姑娘赠与我的定情物,不给爷找回来,要你狗命。”
宗远身子一凛。
倚红楼里,他家的世子爷只有一个相好,叫柳玉楼。
又哪里来的翠香姑娘?
宗远看着元驰恶狠狠的模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故作害怕地抬手掩了脸,苦巴巴地道:“都这么夜了,小的……害怕。”
元驰再次扬鞭,作势要打。
宗远连忙勒住马步,“别打别打,爷,小的这就去,这就去。那等我拿了香囊,是庆寿寺找爷,还是霄南镇汇合?”
元驰道:“今儿晚上走乏了,就在庆寿寺借宿好了,你拿了香囊,可从玉堂庵后的小路,直接去庆寿寺找我。说不定,你到了,我还没有到……”
宗远连声点头,“是。”
他掉转马头走得很快。
看到和尚扫过来的目光,元驰笑了一下,又换随和脸。
“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就得教训,不教训他几句翅膀硬了就想上天!”
和尚冷冷看着他,“施主,这山上有野兽出没,一个人回去很是危险。不如到了庆寿寺住下,明日再去玉堂庵取?”
他声音一板一眼,分明与刚才语气不同。
野兽?
元驰想到今日在玉堂庵无意听时雍说起,大黑在山中无法觅食的事情,笑了一下。
“无妨,小子府上什么都不多,跑腿的多,吃了便吃了!”
“哼!各位施主还是去庆寿寺好些。”和尚冷森森的话出口,戾气仿佛随着毛孔钻出来,带着浓烈的杀气,说罢,不等元驰说话,已然冷声喝道:
“留人!”
宗远的马儿已经跑出去老远了,元驰看一眼,冷声轻笑,猛地拔出长剑,勒住马绳就转头,这时,却听得一道长长的马嘶声,只听宗远咒骂一声,就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而他胯下马匹,惨叫一声,被绊得前蹄跪地,一个收势不住,便翻入了道边的山林里,发出咚咚的撞击声和惨叫。
而后面的道路上,突然亮起十来簇火把,照着宗远苍白的脸。
一群同样打扮的僧人静静伫立在安静的小径尽头,冷冷看着元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