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之凿凿,堵死了她的一切后路,末了,才一字一顿地说,“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的人能够查出是我干的,能够灭了我全家,那又如何?”
你瞿令使毕竟还是受辱了,这是发生的事实,无从改变,难道杀了我,就能改变你被一个小人物玷污的可悲命运吗?
说这话,搞得我自己好像个大反派似的,实际上我这心里也虚得很,只是图个嘴上痛快,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堵得就是这女人内心的那点小傲娇。
高傲如她,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的生命轨迹存在这样的污点,这些言语的穿透力,远胜刀尖。
果然她还是缴械了,忽然把头垂下去,紧咬贝齿,发出了“呜呜”的抽泣声,一脸愤然,痛骂我不是人。
我满脸平静地看着她,说我不是人,那你呢?你智虑千里,好不威风,平日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当初在慈恩寺一声令下,害得多少无辜者丧生在了魔教的铁骑之中?你何曾想过他们,何曾想过那些出家人有多凄惨?
想想吧,我跟你,到底哪一个更像禽兽?
她愤然望着我,眼里涌过饱满的怨毒,纵使倾尽三江之水都无法浇透,冷冷说,“这些自命不凡的正道人士,难道就没有屠杀过我的教众?光复会与中原修行者之间的恩怨,早已延续了百年,你杀我、我屠你,何其寻常?你只看到我屠杀慈恩寺,却不晓得这些所谓的正义侠士曾经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我点头,说江湖这玩意,就是一个大染缸,里边的人性太复杂了,我可从未说过正道中就一定全部是好人,事实上我也被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构陷过,可那又如何?
人若没有底线,与畜牲何异?要复仇,要雪耻,你大可找出元凶,一剑枭首,快意恩仇,再事了拂衣去,而不是动辄屠了人家满门,灭绝生机。
可能是发觉说不过我,瞿令使没有再驳斥,而是冷冷转过目光,说成王败寇,落在你手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笑了,和聪明人打交道还算顺畅,于是便坐了下去,把手按在她肩背上说道,“第一个问题,你为何会沦落至此?”
她冷冷道,“昨晚那场尘暴,把我和队伍吹散了。”
我“哦”了一声,回想昨晚发生的经历,同样是心有余悸,果然呐,人类再怎么修行,在大自然面前,始终不过蝼蚁,强如这帮光复会高层,面对着自然之威,也只能变成土鸡瓦狗。
我又问道,“你一共召集了多少人马,姬云飞在不在?”
瞿令使淡然道,“在,你是不是特别害怕云飞?”
对于这个问题,我并不否认,点点头,说姬云飞这个人呢,惊才绝艳,堪称青年一辈的第一妖孽,实在不能够不让人佩服,但要说怕,倒也不全是。
我话中充满了唏嘘,讲真,无论是风黎,还是陈玄一,都属于崛起于江湖的后起之秀,纵然年纪轻轻,却有着不属于老一辈江湖人的实力和手段,但真要论起来,他们距离姬云飞却是还有一段差距的。
只可惜这么天才的人物,却自小堕入魔道,与妖邪为伍,实在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