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贼人,竟敢毁皇家花苑!!不惧王法乎?”
美人儿端起脸柳眉倒竖的摸样,还真有几分天生的气势。至少,一群下人是给震住了^_^。以梁女为首的宦官和宫女们不管原来在做什么,现在个个都束了手,畏畏缩缩向后退去。
小手轻柔地拍抚母亲的后背,小佳人仰起脸,对自己一番发言的效果还算满意。随即,美少女以一种大姐长辈教训顽童的口吻叨叨念:“知错而改之,至善!若再有恶行,必当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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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罪?!”平度公主吓一跳,眨着迷茫的大眼睛求助般望向弟妹表姐。‘问罪’这个词,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的?弄不懂。
“……嗤!”馆陶翁主不经心地上下瞟了对方两下,没耐烦开口搭理。
“哼!”十皇子刘彘连掩饰也没有,摆明了不屑一顾。
只有窦绾轻手轻脚地拐到陈娇身后,一声不吭。
瞧着侄女的动作,窦詹事心头升起无力的感伤:有他这个嫡亲叔叔在前,一有情况,窦绾竟只想到往小阿娇身边寻求安全和庇护。由此可见,这侄女心里对窦家有多隔膜。他那位大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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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何人?”刘彘挺起小胸膛把三个女孩子护在背后,短剑直指母女俩喝问:“至禁苑而喧哗!又当何罪?”
“问罪?”陈娇跨出一步,与比她高半个头的刘彘表哥肩并肩站着:“此吾家花苑,砍伐由我,干汝底事?”
“嗯……吾家花苑,干汝底事?”平度连连点头,学舌,学舌。
甚至连胡亥兔,都在窦大人怀里掉了个头,用滚滚的后臀对准两母女左边扭扭右边扭扭,团簇簇的短尾跟着耸过来耸过去——充分表达和小主人们同心同德的忠诚意愿^_^
詹事大人好笑地给了胖胖兔一巴掌……惹是生非的兔子,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胡亥立刻停下后肢表情丰富的小动作,两只前爪巴牢好好先生窦表舅的官衣前襟,乌溜溜的兔眼满是无辜和善良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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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人还是年轻了些。
语言的力量,来自于说者和听者的实力对比——同样一句话,某些人嘴里说出来是必须重视的威胁,另一些人口中讲来就成不折不扣的笑话了;反之,亦然。
而这几个‘稚弱’儿童中除了窦绾,都不是给吓大的!
“汝!无礼……”少女到底阅历浅,临此窘境顿时失了章法,语结。
做母亲的伸过臂膀,温柔地拦住变得越来越激动的爱女:“阿朵,阿朵。稍安……勿躁。”
“‘梅园’者,汇天下名梅,为薄太皇太后所建、所爱。今孝文太后大行不足三载,诸君肆意折损,恐有‘不敬’‘不孝’之嫌。”泪痕犹在的美妇人行止婉致,一动一静间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不忍之心——处深宫又有宫人服侍,这几个小孩不是皇帝的子女就是皇家近枝贵裔,不能‘压服’,‘智取’为上。
掉转头面向侍从,柔和尽去,声色俱厉:“尔等寺人宫女,未尽规劝之责,盲从妄为,该当何罪?!”侍从们惊闻,相顾而失色。
窦詹事不由一愣。貌似绵软无害的话语,实则暗藏机锋。‘毁坏先人遗留的爱物’是个……可大也可小的罪名。
章武侯的这位次子并不是精明人,但好歹于长安贵族圈中出生长大,自然明白这话里有话的深意。相比较于贵妇稍前的珠泪涟涟、弱不胜衣,窦少君不禁暗暗嘀咕:这位,前后……真是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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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绾惴惴不安,偷偷拉一拉阿娇腰带上的珍珠囊。
“薄……太皇太后。嗯,薄?皇后之母?”一个‘薄’字,让平度公主很自然地联想到温柔可亲的嫡母薄皇后。
馆陶翁主也被这问题难住了,有些绕不过来:“薄?莫非,二母之母?”‘皇太后’她最熟不过,就是最亲爱的祖母啦!但加个‘太’字的‘太皇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啊?而且,还是姓‘薄’的……猜啊,猜!
“不对!”十皇子注意力后移,胸有成竹地发表高论:“与皇后阿母同姓,又称‘太’,应乃皇后之祖母!”
旁听的贵妇,面色……都绿了。小佳人血色上涌,若怒放的红梅般艳红耀人。
“皇子,公主,翁主,”窦詹事急忙忙出头制止,风风火火送出正确答案:“薄太皇太后者,大父之母,曾祖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