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浆果镇里搞出大事件之后,周书对钱这种东西已经有了一定的厌恶情绪。他倒不是不再喜欢钱了,钱是生活中的必要之物,有总比没有好,多一些总比少一些要好,不过他也发誓,不会再拿这东西出来瞎显摆。
对于周书来说,钱从来就没有成为过他的奋斗目标。不过很显然,这东西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拥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就连在逃亡的途中都不忘记要做生意。
那个拉着一车皮毛逃跑的路德兰德,在他被队伍中的同伴口诛笔伐的时候有一个人用言语点破,说他带着这些皮毛是想要在之后跨过一块寒冷区域的时候与当地人进行交易。
逃亡时都想着赚钱的路德兰德看到有人想买自己的东西,皱着眉询问:“你是谁?!”他发现这是一个异族人。
做了出头鸟的周书很快迎来了第一波不友善的目光,队伍中的其他人也在努力回忆,队伍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个外国人。
周书表示,自己是从海原城听说龙的事情逃难出来的,见到有一支逃难的队伍,就自己厚着脸皮跟上了。
彩小姐作为逃难队伍的组织者,以官方口吻确定,自己没邀请过外族人一起出逃。
“我是哪里人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安顿好受伤的蓝小姐。”
周书这话说出口,百屠场镇的那个杂货老板出言询问,“嘿,外乡人,你那袋子里有多少银币?”周书报了价后,那人表示,自己可以卖一套车马,童叟无欺。
需求方遇到了供给方,在一方对价格不敏感的情况下,一场交易很快就完成了。周书买下了这人的车。
在来到这里之前。周大老爷是准备留在这个百屠场镇看看这里的人对待预言的态度的,不过现在不用了,他已经看到了,可以继续跟着队伍向前走。
这个在死人堆上建立的镇子。其中居民似乎完全不打算听信预言的事情一丝一毫。在交易板车和马匹的时候,逃亡队伍中只有周书被带到了镇子内,套了车马出来。期间那杂货老板询问了一下,关于预言的事情是否是确有其事。在周书给了肯定答案之后,那老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坦言自己打人打错了。
“那个女人不去学其他女人一样老老实实的找个人嫁了,大半夜的骑着马冲进来多事,我打断她两条腿她也不算冤。”
周书没说话,没有对这个发言发表意见。白月国没啥男尊女卑的思想,毕竟这个国家现在明面上就靠着一堆公主撑着。历史上也多有女王出现,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男人有这种瞧不起女性的言论。
如果不是他现在摆弄着马和板车有些忙,完全搞不定,他或许会有兴趣跟这个罕见的性别歧视者聊一下。
板车这东西没有过驾驶经历的人还真就不容易赶,似乎这东西是白月国国民进行长途旅行时的必备装备。之前从败兵城前往提灯地区,他和病公主就驾着这个东西。好在当时周书有试着学过赶车,要不然这会还真就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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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百屠场镇,周大老爷驾着马车,拉着断了腿的名字叫做蓝的女孩子继续赶路。他的身份从一个偷偷摸摸混入队伍的外族人变成了一个‘好人’。
这个世界的人没啥文化,形容词也是匮乏了一些。对于愿意掏钱帮助蓝的人,他们也只能用‘好’这个字来进行评价。由于之前彩小姐煽动了一下情绪。搞得队伍之中许多人都很尴尬,对于解决这个尴尬问题的那个外族人,他们感恩戴德,难得的没有做出任何排外举动就接受了他。
蓝小姐的伤很严重,她的小腿骨是从中间被折断的,就是从骨头最坚固的地方断开。断裂面是相当的不整齐。彩小姐一直在板车上照料蓝,给她吃了一些北海地区特有的消炎药,又在重的穿不下裤子的腿上涂抹了一些,希望能多少缓和一下。
对于这么善良的女孩子被打成这样,队伍无人不义愤填膺。离开百屠场镇一个安全距离后,大家都叫嚣着应该给他们好看,让龙烧了他们的镇子。
周书本来倒是觉得没什么,断腿而已。他的生活起点高,没少杀人,还真就没怎么瞧得起这么点小伤。在彩小姐剪开蓝的裤腿,露出那可怕肿胀的双腿后,周书知道错了,他已经开始琢摩着找个合适的机会给这女人一颗糖将她医好,她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太惨了。
蓝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中,发着烧,估计是被打断腿的时候就疼昏了过去,伤口肿胀发炎让她一直无法醒来。
队伍一行需要寻找一个落脚点,他们会选择晚上出行,就是算计着在百屠场镇能休息一下,然后下午继续赶路在晚间时到达新的镇子。现实显然和计划的出入有些大,队伍现在必须继续前行,无法休息,至少无法安心的长时间的休息。
彩小姐一直在板车后面照顾着蓝,作为车上的第二个乘客。牵着马在地上溜达的周书则是被几个比较自来熟的人问东问西,他也是随口应付着。
“你从哪里来?”
这是周书遇到的第一个问题,相当传统。他也是没打算说实话,不管是从白月城来还是从第一世界来,都是不适合跟这帮北海人说的,所以他拿了一个自己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城市的名字来挡刀。
“我来自败兵城。”
“哦!!!边境战场,莫非你是一名战士?”与周书聊天的是个小年轻,似乎很喜欢这个话题,并对此感到兴奋。
“战士吗?差不多吧。”
“杀过人吗?森之国的那些。”
周书实话实说,“倒是杀过一些。”
此言一出,莫名其妙的得到了那年轻人的认同,周书被他拍了两下背部,似乎关系亲密了起来。
年轻人都会觉得杀人很酷,至少在白月国是这样的。面对那些拥有‘敌人’标签的森之国人,杀他们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不会被谴责反而会被夸奖。这样的环境下人会对杀人有兴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包括凯尔南在内。海原城的年轻人似乎对生命有着一定程度上的蔑视。
周书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不想跟别人聊杀人的事情,于是很随意的打了个岔,询问队伍的行进路线如何。
“行进路线?”年轻人挠了挠头。回忆着彩小姐为大家制定的逃跑方案。“刚才我们经过的是百屠场镇。那么下面的话,应该是旅行者镇。”
“旅行者镇?”
年轻人点了点头,“大概有十小时的路程,我以前跟着父母去过一次。”他这么说着,指了指队伍前面的一对中年夫妇,示意那就是自己的父母。“旅行者镇的糖很好吃,那里有北海最好的糖果师傅,对了,那里还是彩姐的老姐。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在那里常住下去,我非常喜欢甜食。”
周书听他这么一说。假装在袍子里摸了一阵,从空间腰带摸了包蜂蜜糖出来送给身边这青年人。他接过后笑着吃了一块,露出他缺了两颗牙的牙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打断了,牙龈处有明显的伤口恢复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