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泪珠从眼角滑落,似乎一支清透的露珠,她的背仍然那般笔直,但叫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压抑而悲伤。
应该知道的,他从来如此,自己不该过多奢求的。
渊冉来到山脚的时候,满地的曼殊沙华开的如火如荼,上次,他没来。
就算是面对这个躯壳,他也问不出责问的话,他也害怕事实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可无论如何,他都要来的,因为他发现,自己不能放手。
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一无所有了。
越往上走,那花瓣越加鲜红,似乎浸染了鲜血般的凄迷。
他远远就看见白色衣裙的她躺在花床上,神色安宁到叫人觉得她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死了。
他一看见她就觉得心中酸涩不已,那种难受从心口冒出来,上不上,下不下,憋的他难受。
“长夕,我来看你了。”他哑着嗓子道。
那人仍然如往常一般,无喜无悲,躺在那里,不知人世悲欢。
“长夕,有时候,我真累。”他坐在她身旁,小声说道。
“依依和我说,你不愿回来了,可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都在,你没了,这些人就散了,我不愿你的族变成这样,你懂吗?”他皱着眉,眼睛红的要滴血。
“我知道,你不愿的,你从来那么爱护族人,怎会丢弃他们,肯定是想的太多了。”他偏过头,狠狠擦了擦眼睛。
半饷,他回头道:“我们都在等你,你快回来吧!”
忽然,他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神色又落寞起来,他道:“你不回来了吗?那我该怎么办?”
他问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叫人听不清,风一吹就散了。
她是个凉薄的人,从来冷酷无情,从来清醒无比,从来不愿,连一丝的偏离都不可以,但现在,这一切,是你计划好的吗?
他不敢问,怕事实太可怕,他不愿看到那一幕。
可是,若是她的计划,那么自己这次年做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他一次一次的将一个不愿回来的人往回来拽,将她不愿的事情做了一次又一次,而后伤害着自己,又伤害着她。
想到这里,他忽然奔溃般的跪在她身旁,双手捂脸,他的脑门的青筋暴起,指间有泪滴落下。
他哭的隐忍,但这样的姿态才叫人心疼,那般不可一世的人,却在她身边失声痛哭,就连脆弱都叫人那么难受。
“长夕,你叫我怎么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以为自己的心思坚决到一切都扭转不了,可是,现在他忽然害怕了。
害怕见不到她,害怕见到了,她再也不愿靠近自己,这一刻,他心乱如麻。
他向后一倒,躺在一片血色花海中,眼底倒映着那空中血色空境,心,却慢慢沉下去。
那凄迷花香窜入鼻间,他觉得是苦的,曼殊沙华,来自佛境的祥瑞之花,却为一人,自愿堕入地狱,只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他晓得。
弱水河畔,那曼殊沙华用尽生命妖异绽放,花期过后化泥尘,情关过后曲终散,她离开后,人断肠。
所有的坚持和决心都用尽,只为等到你,我们不死不休。
他躺在她的旁边,眼中满是坚决和执念,而另一旁,她闭着眼睛,神色安祥到几乎叫人不敢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