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语走了过去将如瑶搀起,继续舌灿莲花、言词如刀:“你的婚约,你的未婚夫,都是一场阴谋的产物,你那比亲娘还亲的嫡母,养你育你你就是为了这个秘密盟约,而你宛如姐妹相待的这位小古,就是要与你做‘好姐妹’一辈子的胡家小姐!”
“什么!”
景语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却让小古心急如焚,“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小古,她是不是胡家的嫡长女,是不是身上有另一件信物,皇家的凤佩?”
如瑶蹒跚着脚步,眼睛里全是昏乱狂迷,一步一步的,艰难的走到小古跟前,低声问道:“你说,是不是?”
小古看到她近乎癫狂的神色,心中百味陈杂,皱眉解释道:“我是,可是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结果,我也不知——”
只听啪的一声,如瑶掴了她的侧脸一记耳光,那样黑沉沉的目光死气迷离,瞳孔深处却冒出癫狂的白光来,“好,好,你们都瞒得我好苦!”
如瑶的力道不大,小古脸上连红痕都没留下,她的心头却好似被狠狠一记重击,又酸又痛,“如瑶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随即,她哑然失声,再次被景语点中了穴道?br>如瑶就那般幽幽的看着她,暗沉沉的目光宛如井底的水鬼一般,凄然悲怆,让人不敢正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信你说的一个字!”
小古想要解释却不能出声,下一刻,房门被狠狠打开了,碧荷带着一众人等冲了进来,尖声叫道:“小姐。我们来救你了!”
蓦然,她的嗓门卡住了——只见房内一灯如豆,自家小姐只穿一件小衣光着雪臂,软而无力的靠在一个青年男子身上,而那人,赫然正是客居侯府的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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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侯府内外却是鸦雀无声。街上的混乱似乎还未停歇。所有下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说,而太夫人和大房二房的两对夫妻,却坐在她的上房面面相觑。
“外面一片喊杀声。据说是那个新成立的东厂在抓人,听说后街上血流成河了!”
沈熙慌慌张张的说道,他一提后街两字,太夫人冷笑着抓起茶盅就朝他丢过去。“你还敢提什么后街,我们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你生的好女儿,平日里就桀骜不驯,这次为了给她那贤良的嫡母上香,正好去了后街。据说被叛党掳走,剥得只剩一件肚兜,若不是薛先生经过救下。我们侯府的门楣简直要脏透了!”
沈熙被几人的目光逼视,自己也觉得女儿不省心。咕哝道:“她若是失节,就让她自尽好了,或者,削了头发去做姑子。”
王氏想起自己的外甥和妹妹,也是一阵羞恼,“大伯你教女无方也就罢了,可怜我妹妹和萧家的脸面也被她踩成什么样了?还有三个月要办婚事了,她赤身露体的被外男救了——这可真是一朵娇花啊,怎么三番四次出事都有她!”
沈熙脸上挂不住,赌气回嘴道:“我女儿名节坏了配不上你外甥,那就退亲吧。”
“退亲,你说得倒简单!”
王氏拔高的嗓门,却被太夫人一句压下了,“你们闹,继续闹吧,外面还在厮杀着呢!”
仿佛呼应她的话,外头街面上忽律律一阵马嘶,铁蹄答答震耳慑人,更远处似乎还有喊杀声,暗夜中听来格外惊心动魄。…
王氏面色一变,突然惊叫道:“老爷还在朝房轮值呢。”
“他是皇上亲信,定然不会有事。”
太夫人木着脸,低声道:“只是这次据说是东厂查到了逆党的下落,立下大功一件——寄住在我们这的薛先生,正是东厂的大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