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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5章(2 / 2)

那扇门和整座宅邸一样,老旧且厚重。门和铰链皆发出细微的磨轧声。

由于面向北边庭院的窗前,有一面全黑窗,房内几乎一片漆黑。

…………

我们走进房内,站在房门前观望四周。

我嗅到一股夹杂着霉味和老旧纸张的味道。

右边的墙壁是一嵌入式的书柜,而书柜前方则摆着一张厚实的书桌。

安四管家绕过我们身旁,避开客用椅子,走向窗边。

她静默的推开一边的窗户,房内随之变得稍显明亮了一些。

窗外就像结满水珠一般潮湿,弯曲往下滴落的雨水影子映照在地上,看起来宛如一群灰色老鼠。

…………

老管家回头,虽然背光的关系,使她的整张脸皆隐没于黑影中,但可瞧到她的脸颊上确又有泪珠淌下,“老爷去世的那一日,也下着这样的雨,只不过………当时是快要入冬………”这般喃说着的她,带着充满悲伤的眼神,望向窗外被雨淋湿的庭院。

“那是何时的事?”李元丰沉静的问话,语气宛如也在哀悼对方的悲。

“今年的五月底………”安四管家低下头,用手帕拭着眼角。她发出一阵微弱的呜咽后说:“老爷的遗体埋在十里城外的山野,那里非常大、青树环遮………但是………在这么阴冷的雨水中………真是可怜………”

…………

从屋檐上淌下的雨水,滴答地拍在庭院灌木的叶子上,盖过老管家微弱的呜咽声。

她瘦弱的肩膀再度颤抖,“我侍候老爷已三十多年了。我那个当鞋匠的丈夫,在新婚不久后,就病逝了,我那时根本不知该怎活下去。无计可施。好心的夫人雇用我………我真的、非常恩谢………”

我们可以很容易想像出安四的出身,大概就像孤浪儿一般。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李元丰担心地言歉。

“是,误会了。”这是老管家竭劲说出的答语。

但是,这样就足矣。

其对农另老爷的深念,已完全使我和张老陪堂明了。

…………

…………

十里城已连续好几日,下着像现在这样的绵毛细雨。

这种小雨不适合夏,令人觉伤。

若是骤雨尚好。

但是,这种连绵不断的朦雨,却使缤纷的十里城街道、在路上行走的百姓、远处翠绿的树木,全蒙上一层灰色。

…………

我们回到十里城官邸的那一日,就已开始下雨。

而抵达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陆可讼师的记簿———那位叫做可六的谜人,交于我们的那两本记簿。

由于记簿内容是用手记的方式写下,且文字行逸,我们看不懂。

李元丰拜托十里城的学堂夫子———曾是,帮我们找人译出记簿内容。

…………

我们被告知,这类逸字,大抵须花上两、三日才能识完。

我们决定用这段空闲,去解决另一重要的事———寻到农另。

和他碰面一事,也是通过曾是兄台进行。

然而,十里城学堂派人急报,却大势的冲击我们。

农另已亡。

不错。又是至坏的情况。

…………

当曾是告知我们这个消息时,我们诧讶得几乎被击溃,就连李元丰也顿时说不出话来。

“曾兄台,到底是怎一回事?”

李元丰肃然的斥问,使曾是吓了一跳。他紧张地身子微颤,“呃,是………是这样的,李大人。这个嘛………据农府下人所说,那位农老爷在不久前突生一场病,然后就去世了。”

“是什么病?亡因是什么?”

我相信李元丰也在怀疑是不是一桩谋害案。

曾是忙答,“这个嘛………好像是得了破伤风。下人们说,农另后来病情加重,四肢颤抖。面目喁斜,这便是主要亡因。”

“破伤风?”

“是、是的。”

“在十里城?”

“不、不是。”曾是用手扶着下巴,摇头,“农老爷当时在京都,却被牛圈栅栏上突出的铁钉刮伤手腕,破伤风好像就是这样来的。之后,他便一直温病,在客栈休养。他曾被送进附近的医馆,不过三日后就病情恶化,几近病危,终在医馆离世。”

“农另高龄?”

“七十三岁。”

“农另是何时去世的?”李元丰问,他皱起的眉头以示可疑。

“这个嘛………是今年五月。”曾是说。

“是确凿的时间吗?”李元丰微扬眉。

“呃………对不住,我得再去问农府下人。”

…………

李元丰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好。劳苦了。另外,若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寻到几个,证明他已亡的人。”

“明白。”

“等下,大人。”我掺和一句,“农另的亡身是可疑的?”

“也无证据证明完全没有疑点。”

“说得也是。”

李元丰再度转向曾是,“农另的家业如何处理?”

“农府的各式书籍、古本等,现在应皆在农府书房里,无人管妥。”

…………

“农府在哪儿?十里城?”

“农另的房子就在十里城学堂的后面。他的家产,则由一位住在立陵城的远亲继承,不过对方似乎对史学不感兴趣,那幢房子一直保持原来的景况。”

“若到农府去瞧,说不定就能了解到些许线索?”

“是的,确是这样不错。”

“那么,我们便去农府一趟。”

“可是,大人,为什么呢?人已没了啊………”曾是畏惧地说。

李元丰用坚定的目光望着他,“就是人没了,无法亲自说些什么,只得由其所留下的东西,来替他说话。或可察觉出些许端倪。”

…………

…………

另。

可去某处寻,那是无甚紧要的。

见之终得止,不论有无。

总得回来,好似从未出去过,时间不在,限消失,顺序可倒,一切空生,同于寂无。

终于,一座沙山是数粒沙子堆成,那是显见的。

沙子又是何物堆成………

不可名。甚至不可言。

全新之物从中生出。

得走的远些,一直。待此念落定。

…………

…………

…………

得说些悲伤的。

《人冥》线索不全,大抵推不出的(或设想)。

《记忆》篇,“我”不是李陌一。

李陌一的剧情无冲突,或可说每一冲突皆是全然,便也无名、示虚。

不留神就溜走,偶跟上,无法子的是。

开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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