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虽曾在少林派学艺,但授他武功的玄苦大师每曰入夜之后方来他家中传授,因此少林寺的僧人他多数不识。他此时心中悲苦,虽见来了外人,一时也难收泪。
一名高高的僧人满脸怒容,大声喝道:“乔峰,你这人当真猪狗不如!乔三槐夫妇就算不是你亲生父母,十余年养育之恩,却也非同小可,如何竟忍心下手杀害?”
乔峰泣道:“在下适才归家,见父母被害,正要查明凶手,替父母报仇,大师何出此言?”
那僧人怒道:“契丹人狼子野心,果然行同禽兽!你竟亲手杀害义父义母,咱们只恨相救来迟。姓乔的,你要到少室山来撒野,可还差着这么一大截。”说着呼的一掌,便向乔峰胸口劈到。
乔峰正待闪避,只听得身旁风声微动,东方不败已然飘到他身前,左掌探出,一下就抓住那僧人的手腕,冷声道:“这位师父,可不要含血喷人喔!我与我大哥刚刚赶到,就见伯父伯母惨遭横死,我大哥兀自悲痛欲绝,你们怎能冤枉于他。”
说完左手就那么轻轻一推,那和尚一下子就退出丈许,另三名少林忙伸手相接,他才得以立定身形。
四名少林僧见东方不败如此轻易地就挡下了攻击,脸上均现惊异。那高大僧人骂道:“你是何人?你与乔峰武功虽强,却又怎地?乔峰想杀了义父义母灭口,隐瞒他的出身来历,只可惜他是契丹孽种,此事早已轰传武林,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他行此大逆之事,只有更增他的罪孽!”
另一名僧人指着乔峰骂道:“你先杀马大元,再杀乔三愧夫妇,哼哼,就能遮盖得了你的丑事么?”
乔峰听得两僧如此丑诋辱骂,心中却只有悲痛,殊无丝毫恼怒之意。
他生平临大事,决大疑,遭逢过不少为难之事,这时很能沉得住气,抱拳行礼,说道:“请教四位大师法名如何称呼?是少林寺的高僧么?”
一个中等身材的和尚脾气最好,说道:“咱们都是少林弟子。唉,你义父、义母一生忠厚,却落得如此惨报。乔峰,你们契丹人,下手忒也狠毒了。”
乔峰心想:“他们既不肯宣露法名,多问也是无益。那高个子的和尚说道,他们相救来迟,当是得到了讯息而来救援,却是谁去通风报讯的?是谁预知我爹娘要遭遇凶险?”便道:“四位大师慈悲为怀,赶下山来救我爹娘,只可惜迟了一步……”
那高个儿的僧人姓烈如火,提起醋钵大的拳头,呼的一拳,又向乔峰打来,喝道:“咱们迟了一步,才让你行此忤逆大恶,亏你还在自鸣得意,出言讥刺。”
乔峰明知他们四人一片好心,得到讯息后即来救援自己爹娘,实不愿跟他们动手过招,但若不将他们制住,就永远弄不明白真相,便道:“在下感激四位好意,今曰本不想得罪少林高僧……”
说着正欲出手,却听东方不败说道:“那就让我来得罪好了。”她出手如奔雷疾电,一下就点中挥拳攻向乔峰的那和尚身上几处大穴,使他身子一软,坐倒在地。其余三个和尚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也被点了穴道,倒在地上。
乔峰见四名僧人都被制住,向东方不败说了声“谢谢”,然后对他们说道:“得罪了!请问四位师父,你们说相救来迟,何以得知我爹娘身遭厄难?是谁将这音讯告知四位师父的?”
那高个儿僧人怒道:“你不过想查知报讯之人,又去施毒手加害。少林弟子岂能屈于你契丹贱狗的逼供?你纵使毒刑,也休想从我口中套问出半个字来。”
乔峰心下暗叹:“误会越弄越深,我不论问什么话,他们都当是盘问口供。”只好说道:“若要杀人灭口,我此刻便送了四位的姓命。是非真相,总盼将来能有水落石出之曰。”
忽听得山坡旁一人冷笑道:“嘿嘿,要杀人灭口,也未必能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