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此次归家,便只迟得一步,不能再见爹娘一面,否则爹娘见到自己已长得如此雄健魁梧,一定好生欢喜。
倘若三人能聚会一天半曰,也得有片刻的快活。
想到此处,忍不住泣不成声。他自幼便甚硬气,极少哭泣,今曰实是伤心到了极处,悲愤到了极处,泪如泉涌,难以抑止。
东方不败忙趴到他身前,一把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乔大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眼下去追查出凶手是谁才是正事啊!我看那凶手杀你爹娘,并非时刻如此凑巧,怡好在我们回家前的半个时辰中下手,那是他早有预谋,下手之后,立即去通知少林寺僧人,说我们正赶上少室山来,要杀你爹娘灭口。”
“那些少林僧信以为真,一心想救你爹娘,却撞到了二老的尸身和我们。当世知你身世真相的,还有你那位玄苦师父,须防那凶徒更下毒手,将罪名栽在我们身上。”
听她这么一说,乔峰突然间心念一转,大叫:“啊哟,不好!我的授业恩师玄苦大师别要又遭凶险。”
东方不败忙说:“事不宜迟,快跟我走,先到了少林寺里再说。”随即运起轻功飞身朝少林寺奔去。
在大明之时,她进出少林寺已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没两下就奔上了通往少林寺山门的大路。乔峰也赶紧跟了上去。
半路上,乔峰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所言极是,看来这次我们是遇上一个极厉害的对手了,那我们得赶在他前面去见我师父才行啊!快,快!不过我们得走这边。”说着却拉着东方不败折返入一条偏僻小路。
原来乔峰一想到玄苦大师或将因己之故而遭危难,不由得五内如焚。但他明知寺中高手如云,达摩堂中几位老僧更各具非同小可的绝技,自己只要一露面,众僧群起而攻,脱身就非易事,是以尽拣荒僻小径急奔。
绕这小径上山,路程远了一大半,奔得一个多时辰,才攀到了少林寺后。其时天色已然昏暗,他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黑暗之中自己易于隐藏身形,忧的是凶手乘黑偷袭,不易发现他的踪迹。
他近年来纵横江湖,罕逢敌手,但这一次所遇之敌,武功固然高强,而心计之工、谋算之毒,自己更从未遇过。
少林寺虽是龙潭虎穴般的所在,却并未防备有人要来加害玄苦大师,倘若有人偷袭,只怕难免遭其暗算。
乔峰何尝不知自己已处嫌疑极重之地,倘若此刻玄苦大师已遭毒手,又没人见到凶手模样,自己如再被人发现偷偷摸摸地潜入寺中,当真百喙莫辩。
他此刻若要远避凶嫌,自是离少林寺越远越好,但一来关怀恩师安危,二来想就此捉拿真凶,为爹娘报仇,直明歼谋真相,至于甘冒大险,却也顾不得了。
进了少林寺后,东方不败轻声问乔峰道:“乔大哥,你师父现在何处?”
乔峰被她这么一问,尴尬地说:“我,我不知道。我虽在少室山中住了十余年,却从未进过少林寺,寺中殿院方向,全不知悉,自更不知玄苦大师居于何处。”
东方不败又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乔峰答道:“唯一的法子,是抓到一名少林僧人,逼他带我们去见玄苦师父,见到之后,我再说明种种不得已之处,向他郑重赔罪。但少林僧人大都尊师重义,倘以为我是要不利于玄苦师父,多半宁死不屈,决计不肯说出他的所在。嗯,我不妨去厨下找个火工来带路,可是这些人却又未必知道我师父的所在。”
又说:“但盼恩师安然无恙。我见了恩师之面,禀明经过,请他老人家小心提防,再叩问我的身世来历,说不定恩师能猜到真凶是谁。”
东方不败提议道:“那我们先一间禅房一间禅房地查探过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乔峰应道:“好,为今之计,只有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