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没停稳,晏言就推开门跳了下来,背后,司机还拿着一张百元大钞叫着她的名字,可她完全没有精力去理会。大厅里的人很多,她紧紧握着手机一面看着定位,一面四处搜寻着学姐的身影。
“晏言,这里。”当爬到第三楼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朝她这边传来。
晏言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在看清楚来人后,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急急朝女人跑去。“学姐,小凯到底怎么了?”她握着女人的手,红肿的眼睛中又泛起了点点泪花。
“晏言,你先冷静点。”方学姐扶了她一把,叹了一口气说到“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可是如果你能陪着小凯,或许他最后还能开心一点,而且我知道这件事,终究也是瞒不住的......”
学姐的语气很柔,可是每字每句传入她的耳中就如利剑一样,深深刺在晏言心上。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她慢慢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一旁的病房,突然觉得眼前有些发虚,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学姐,这是真的吗?”晏言扶了扶额,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蹲在地上,死死抓住女人的手,用乞求的眼神望向她。她不相信,她不想要相信这是真的,小凯还那么小,他怎么会得白血病!
“他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女人眼圈一红,拍了拍她的肩后迅速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进了病房,越过嘈杂的人群,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已到眼眶的眼泪给憋回去后,她牵着嘴角笑了笑,这才鼓起勇气朝里面走去。
床前的帘子紧闭着,她伸出手去将其轻轻拉开,男孩瘦小的身影立刻撞进她的视野。此时男孩正背对着她侧躺着,晏言虽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可在看到男孩举起的项链时,她刚刚才克制好的情绪一下子又崩溃了。
“姐姐?”许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男孩突然坐了起来,在看清楚来人后,他惊喜地叫出了声。
听到男孩的声音,晏言别过身去慌忙擦了一下泪水。“小凯,你没睡觉吗?”她紧紧抓着手里的包,用力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睡不着。”男孩跳下床来,一把将晏言抱住。“姐姐明明说过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我的,结果你都没来!”说到这,小男孩扬起小小的脑袋,朝她努了努嘴。
晏言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即使是隔着帽子,她仍能感觉到男孩头顶的冰冷,原本白净的脸庞也因为治疗而有些浮肿,有的地方甚至泛起了一粒粒鲜红的水泡。想起曾经活泼的男孩,晏言还是没有忍住,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哭了。”男孩看了看滴落在手背上的泪珠,诧异地看向晏言,在看清女孩红肿着的眼后,他踮起脚,想要抬手替她擦去。
“没事,姐姐是太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想你了。”晏言蹲下身来,握住小男孩的手,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姐姐。”听到这话,小男孩突然垂下头去,他从晏言的抚摸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像是挣扎了好久,才开口问到:“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男孩的语气一反常态,严肃的表情让晏言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她的鼻子一酸,摸了摸小凯的脑袋,压着哭腔说到:“不是的,小凯只是生了一场小病而已,人哪有不生病的,在医院住几天就好了。”
看着面前一脸将信将疑的小人儿,她一把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小凯,姐姐不想要骗你,可是姐姐更希望你能开心。”晏言在心中小声说着抱歉,她将头深深埋进男孩的颈窝里,仿佛这样就不会失去他。
“可是护士姐姐说过这个病房里的人生得都是很严重的病啊。”男孩带着疑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晏言闭上眼,痛苦地皱了皱眉,她强挤出一丝笑意,一面说着,一面将男孩抱到了床上。
“是,但是呢,小凯是因为其它病房没有地方住了所以才会住进来的,你和他们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