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我素日里可带你不薄!”杜有兰激动地站了起来,身子险些是站立不住,倒嫣红及时扶着了她才没至于摔倒。
杜有衡敛了眉目,她细长浓密的眼睫毛刷子似的,在下眼睑处投了一层整齐的阴影。
“是谁惹了衡娘子和兰娘子发了这么大的火儿?”到外间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像是远远扬着的,乍凉的天儿还踢踏着木屐,石子路上都是“嗒嗒”地响声,“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说着声音也就近了,正好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也就掀了帘子进来,“哟,这是个什么阵仗?”
杜有衡见来人笑着行了个半福身,杜有衡回了礼,面上也浮了笑,“不过是惩治个刁钻的奴儿,倒没想到惊动了赵娘子亲来。”
赵娘子就撩了手中的汗巾子,捂了嘴笑,“瞧你这话说的,兰娘子是养在我膝下的女孩儿,又是与我同住西苑的,这样子大的动静我又岂能不知呢?只这李婆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我可看着她平日里勤勉且是个忠厚的,才拨了她到兰娘子跟前使唤,怎的就……”
杜有衡冷笑了一声,她也不客气直接撩了脸子,娇憨的面容上眼角眉梢平白就添了一抹子骄横、桀骜,她指着桌子上摆了满满的物件,“赵娘子识人的本事,今儿个有衡儿真真是长了见识。这样子的腌臜婆子竟还用得起勤勉、忠厚两个字,真真是笑掉了我的大牙!你且好好瞧瞧这些子东西,一个粗使婆子这样富得流油,阿姐房中的物什儿可是连一半儿都比不上!”
杜有衡说完就甩了广袖子,看样子气得有些狠。只就地坐在绣墩子上,胸口一起一伏着,脸上憋得有些红,秀颜忙上前扶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赵娘子忙忙上前赔着笑,“有衡儿别气,原是我的过错儿,竟不知李婆子竟这样的不是东西。只这李婆子到底多年来功劳没有也有苦劳,不若就此轻拿轻放了去?想来她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
见杜有衡不说话,又将话题转向了杜有兰,“有兰儿,也瞧着李婆子素日里伺候你也算精心的面上饶了她吧?眼看着要年下子,这李婆子也不容易,又家中的小郎君生了重病,难免做事上有些欠妥的。”
杜有兰抿了唇,缓缓开口,“既这么着,也算情有可原。只这样的婆子还是不要留在身边了,娘子心地良善,可不能让着这样的婆子毁了你的声名。”
赵娘子便道,“你说的是。只打发了她去后院做些粗使的活计,一年半载的没个功劳甭想再提上来!”说这话时,她是睨着李婆子的,面上是不知怎么心里窝火的样儿呢。
杜有衡只听着心气儿就“蹭蹭”上来了,即便杜有兰前世里临死前为她挡了一剑,她心下感激着又如何,当下她也容不得这样的算计,打量着她是个傻子,由着她当枪使?
只且不忙着,总归离家前要想了法子将赵娘子的管家权给虢夺了,杜有衡心下定了主意儿,“说起来,这李婆子总归是西苑的仆子,我就算再怎么着不耻她这样的行为,到底不好直接发作了去。既赵娘子和阿姐都有了主意,此事我倒也不好干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