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还是挺识趣的。
或者说,是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
倒完水就转身去了阳台,将客厅留给两人谈事情。
……
冰冷的手指,被杯身的温热慢慢缓和过来。
墨唯一喝了好几口温水,整个人似乎也冷静了下来。
她将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后,苏婠婠第一句话就是,“卧槽萧夜白是有病吧?他疯了吗?”
居然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苦肉计吗?
未免也太可怕了!
哪怕没有亲眼目睹,光凭墨唯一的叙述,想象着那样的场景……苏婠婠觉得很惊悚!
这个萧夜白,平日里虽然待人接物很冷漠,但起码看着挺正常一男的。
如果不是墨唯一亲口这么说,打死她也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做。
这算是自残了吧?
苏婠婠问她,“他以前也会这样吗?”
墨唯一摇头。
“靠!果然越是沉默寡言的男人,发起狠来越是可怕!平时我就总觉得他阴森森的,虽然看着斯斯文文的,但是……”苏婠婠想了一个词,“挺阴沉的!我总觉得他心里面藏着事,果然被我看透了!”
墨唯一紧握着水杯,喃喃的开口说道,“我当时……真的是太生气了,我就随手拿了一个杯子砸他……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估计是被你刺激到了。”苏婠婠下了定论,“你惹他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的生气。”
但毕竟墨唯一现在怀孕了,作为一个男人,再生气也不可能对孕妇动手,所以只能对自己下手了。
只不过……
下手这么重,未免也太狠了!
那得多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忍痛能力,才能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婠婠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他流了好多的血……”墨唯一咬着嘴唇,“婠婠,你说……他会不会出事?”
“你害怕他出事吗?”
墨唯一怔怔的看着她,说不出话。
苏婠婠又问,“你这么担心,怎么不打电话问问?”
墨唯一表情脆弱,“我……我不敢……”
苏婠婠:“……”
无语。
这丫头现在这幅模样,哪里还有昨天发狠的万分之一?
估计也真的是被吓坏了吧……
苏婠婠劝她,“你放心吧,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真有事的话,医院的电话早就打过来了。
“可是……”墨唯一使劲的咬着嘴唇,几乎要把嘴唇都咬破了,“他流了好多的血……而且他跟疯了一样……”
苏婠婠拿出手机,“没事没事,你别着急,我给周婶打电话问问。”
……
接到苏婠婠的电话,周婶在那头说道,“萧少爷身上的伤口不深,医生说养几天,等结痂了应该就没事了,只不过……体温好像有些过高,应该是昨晚喝醉酒后睡觉着凉了,医生担心如果发烧的话会影响到伤口的复原速度,加上萧少爷右手也有伤,所以就建议住院多观察几天。”
“好。”苏婠婠按的是免提,听完这些,她松了口气,“我会告诉唯一的,周婶,麻烦你了。”
谁知周婶又说道,“苏小姐,既然你是公主的好朋友,能不能麻烦你劝劝公主?”
苏婠婠抬头看向墨唯一,“你说。”
周婶的声音通过话筒在客厅里清晰的响起,“昨天半夜,萧少爷突然来到卧室,当时我是想叫醒公主的,但是他让我别叫醒,还说只是在楼下那间房里睡不着……”
“我看他一身酒气,而且眼睛都红了,实在是可怜……”
“都是我的错,我当时也不敢叫醒公主,心想这可能是两人和好的好机会,毕竟是夫妻嘛,小两口闹矛盾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于是我就让萧少爷留在卧室,我去了隔壁的客房睡。”
“我哪能想到早上公主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动起手来了……苏小姐,你帮我劝劝公主,这件事情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擅作主张,真得不怪萧少爷……”
直到挂断电话,墨唯一都没有发出声音。
苏婠婠放下手机,“刚才周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墨唯一点头。
“不过我不明白。”苏婠婠皱眉,“股权的事情,他为什么要亲口承认?这不是明摆着惹你生气吗?”
墨家几代单传,到了墨唯一这一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可以说从小到大是被墨老爷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墨老爷子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孙女,可萧夜白居然这么对付墨老爷子,将心比心,墨唯一的愤怒她完全可以理解。
更别说墨老爷子现在还躺在医院养病,萧夜白亲口说出的这些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墨唯一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单纯天真的小公主形象,但同样的,她的脾气也挺爆,甚至还挺冲动的……
她用玻璃杯砸他,想必也是真的气到了极致。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所作所为。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萧夜白居然比墨唯一做出的事情还要疯狂……
**
医院,VIP病房。
战尧原本只是想打电话问候一下,毕竟昨晚萧夜白喝的那么醉,也不知道后来小公主有没有让佣人照顾他。
谁知一听到受伤住院了,不到半小时,战尧就火速赶了过来。
等来到病房,看到某人伤痕累累的模样……
“操!”
脏话脱口而出。
一旁的仲恺很有眼力劲,“萧总,我先出去。”
萧夜白淡淡的点头。
病房门关上,战尧立即质问,“你特么的,为什么每次跟小公主闹矛盾都能闹到住院?”
上次是买醉到胃出血,住院养了一个多月才好。
这次是胸口和右手受伤,额头居然也有伤……
“到底怎么回事?”
萧夜白的右手上包着纱布,额头也贴着纱布,穿着干净整洁的蓝白色病号服,没有戴眼镜,白皙淡雅的五官略显苍白,没什么表情的坐在病床上。
他就这么看着面前移动桌上的平板电脑,听到询问,声音很平淡的回复,“没事。”
“这还没事?我刚才问过医生了,说你手上的伤很严重,差点就要伤到神经了,胸口的伤倒还好,但是你这额头怎么也……”战尧低声问,“该不会是小公主弄的吧?”
但是墨唯一看着娇滴滴的,而且还怀了身孕……
怎么可能?
萧夜白继续平淡的说道,“不是。”
“也是,我也觉得不像,小公主那么柔柔弱弱的,而且她肯定也舍不得伤害你。”
看了一眼男人依然没表情的脸,战尧问,“所以到底是谁弄的?”
萧夜白没有回答。
“我昨天晚上把你送进家就走了,你当时喝的烂醉如泥,但是经过一夜这酒肯定是醒了。现在才10点05分,你不是约好上午10点半谈事情?应该还没有出门吧。”战尧推理一番,“所以到底是谁?总不至于是你自己把自己弄到受伤的吧?”
“嗯。”
干脆利落的承认,让战尧的表情彻底僵住。
然后他问道,“怎么弄的?”
萧夜白低垂着眼,用没受伤的左手,滑了一下平板电脑的屏幕。
居然还有工夫看工作?
战尧上前,直接将平板电脑拿起再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
“你特么的是在自虐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癖好?你到底想要干嘛?弄伤自己,装可怜,然后让小公主心软,不再跟你提离婚?”
战尧呵呵的发出冷笑,“萧夜白,你是脑子不好还是心里有病?你连一个女人都哄不好吗?只能用这一招来自残?特么的有用吗?你都伤成这样了,她人呢?人在哪里?”
萧夜白居然还扯了一下嘴角,“有没有用,试了才知道。”
战尧:“……”
哑口无言。
他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好半天,嘴里憋出了两个字,“傻逼!”
**
战尧很快找了一个理由离开病房,然后在走廊上拨通了墨唯一的手机号码。
响了很久。
就在战尧想要挂了重新再打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女人的声音很平静,还带着一丝很明显的冷淡。
战尧眉头紧皱,“小公主,我现在医院。”
他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但是……
说到底,墨唯一和萧夜白闹成现在这样,跟他的关系挺大。
当初都是他一直坚持不懈的劝说萧夜白才答应做的,所以现在,就算萧夜白再傻逼,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墨唯一说,“哦。”
战尧:“……”
就这?
他努力平息着自己,“小公主,夜白受伤挺严重的,你真的不来医院里看看他吗?”
墨唯一说,“有什么好看的?医院里有医生。”
“话不能这么说啊。”战尧苦口婆心,“我刚才问过医生了,说他伤得特别的严重,尤其是左手,好像伤到里面的神经了,这以后要是没有好好复原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操作,残废了你懂吗?而且他还着凉发烧了,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没有让人照顾他?你不知道他的胃不好吗?我刚问医生说他最近摄入酒精过多,胃酸分泌过高,还说他……”
“你让他好好养伤吧。”墨唯一打断他,“我还有事,先挂了。”
“什么事情比夜白还重要?小公主……喂?喂!靠!”
战尧放下手机。
就这么挂了?
这么狠心?
他抬头看向病房。
这两人怎么回事?
一个玩自虐?
一个怎么也不肯服软?
……
再度回到病房,萧夜白抬眼望了过来。
战尧咳嗽两声,正斟酌着怎么开口……
“她什么时候来看我?”
萧夜白这话一出,战尧差点没控制住脸部抽搐的神经。
他想骂人。
……
一旁的仲恺刚给合作商打完电话。
本来今天上午要陪萧总去参加一个商务会谈,时间地点全都订好了,谁知等他到了会所才接到萧总的电话,说受伤了,还住进了医院。
作为助理的他立刻将所有资料和电脑带来医院,马上准备和合作商进行视频会谈,结果现在……
似乎有点八卦?
……
病房里安静了好几秒钟。
战尧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情绪,“妈的,你这么想让她来看你,你自己不会打电话说吗?”
萧夜白问,“你没有跟她说我伤得很重?”
战尧简直要被他这四两拨千斤的态度给气死,“没错,刚才我是给她打电话了,但是她不肯过来,她还说有医生在就行了,让你好好养伤,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
听完这番话,萧夜白低垂下眼。
没有再说话。
但是……
就给战尧一种……“很受伤”,“很落寞”,“很忧郁”的感觉。
好看的脸本来就很容易获取同情。
加上现在他还受了伤,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神情落寞,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绝美深刻的五官,颇有一种……阴柔病态的美感。
战尧一边骂自己犯贱,一边语气缓和,“我拜托你,之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跟她好好服个软不就好了?女人有那么难哄吗?你不就是利用了她一下,这件事有那么严重吗?非要闹到离婚?小公主也不是这么钻牛角尖的女人吧?都怀孕了还一天到晚的瞎折腾什么?”
萧夜白沉静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眼看着战尧,然后开口说道,“你走吧。”
战尧:“……”
卧槽了个D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