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锋出手这般豪阔,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肖忠泰收起元珠,寻思一阵,之前一番见面,他自问自己虽待人客气,可也得不到这些赏赐。
往日他也见过不少大族子弟,可论出手大方的,却是少之又少,他只是一个执事,给他再多赏赐,对人家何益?
这般一细想,肖忠泰从里面嗅出来一点东西了,楚锋像是为了豪阔而豪阔,可是名震左江府的的人,岂会这么肤浅?
他觉得这里面似乎另有深意,想到这,心思不禁活跃起来,暗道看来这桩好处,还没有结束啊!
楚锋刚刚下船,码头上不少人纷纷驻足而立,均是猜测楚锋是何等身份,竟让鬼市执事这么恭敬,亲自送下船来。
楚锋倒没有理会这些人目光,拦下一位路人,抱拳道:“敢问附近好点的客栈在何处?”
那人呶呶嘴,指了指方向。“那静海楼,便是最好的。”
楚锋淡淡一笑,便往静海楼而去。
他之前所为,均是刻意为之,若是那肖忠泰不笨,该当会猜出其中门道,若是不成,他也不强求,至多换个路子罢了。
整座静海楼,青砖青瓦,飞檐斗拱,呈八角宝塔状,楼顶嵌有一颗宝珠,此珠却是往外吐水,依着沟槽,从八角飞泻而下,垂泄十一丈,落入一座小湖中。
小湖不大,一里见方,湖中尽是荷花荷叶,隐有奇巧彩蝶穿行其间,湖中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廊道连接,设有九座凉亭,自湖口立有一方门楼,古色古香。
楚锋入了此门,对周边景色并不多看,直奔静海楼。
静海楼,高九层十一丈,隔得远远的都可以看见,到了近处,更是别有一番感觉,兰台玉石地基,铺上九层青玉石阶,步步而上,门厅宽敞,用料讲究,雕刻雅致。
一进大门,里间哄闹一团,划拳喝酒,唱词对令者多不胜数。
底楼轩敞,有食客百十人,他刚刚进门,便有小厮上前恭敬道:“尊客,请问是用食还是住店?”
楚锋摸出一粒元珠甩给他:“上房一间。”
小厮笑眯眯接过,神色更是恭敬许多:“天字九号房还空着,我带尊客去看看。”
“前面带路。”楚锋一甩袖,行步而走。
恰在此时,一位身着华服,醉醺醺的男子走进来,一把拧起那小厮,满嘴酒气喷到后者的上:“我问你,刚刚小爷来时,你怎说天字号房没有了?”他一指楚锋,“偏偏此人一来,你就说有,你是不是瞧不起你齐侗煊爷爷?”
小厮神情淡淡:“方才有人退了房,此时自然是有房的。”他在此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这名小厮泰然自若,并未被对方吓住。
“哼。”齐侗煊抹了抹酒渍,冷笑道:“那好,现在你让这小子滚蛋,这天字九号房,你家齐侗煊爷爷要了。”说完,他眼带挑衅的看着楚锋,神色玩味,似乎是想看看楚锋怎么丢这个脸。
小厮对于这番话并不意外,类似这样无缘无故,寻人麻烦耀武扬威,或者借着酒劲展露本性的的人,他也是见多识广,只是道:“这位尊客先定的房,自然属于这位尊客,齐公子莫要不讲规矩。”
“哦。”齐侗煊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拉长音调,阴阳怪气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左江六少齐侗煊,说的就是我。”
小厮冷冷一晒:“很抱歉,这里是静海楼。”
静海楼三个字像是一盆冰水,齐侗煊打了个激灵,酒醒了三分,这静海楼主人,传言和沈壁涯有些关系,本来他还不信,可是一看这小厮,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暗暗寻思,此事八成是真。
他虽然猖狂,但并不愚笨,当下知道事不可为,可是让他就此退却,他又如何甘心?否则传将出去,不管他如何解释,定会有人说他,在一个名不见传的人面前吃亏退去。
似他这般豪族,最为看重声誉,他念头一转,哼了声,把目光转向楚锋:“你应该明白我的身份。”
“了然。”
齐侗煊傲气的点点头,拍了拍楚锋肩膀,目光一凝,一字一句道:“很好,现在,你,给我,出去。”
楚锋哑然失笑:“齐侗煊,没人教过你礼貌吗?”
“礼貌?”齐侗煊先是一怔,继而仰天大笑三声,倏尔笑声一收,冷冷的看着楚锋:“小子,你不给我面子,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礼貌。”
楚锋摇摇头,转身就走:“带路。”
小厮引着楚锋,前往天字九号房,对齐侗煊看都不看一眼。
“你……”齐侗煊大怒,没想到楚锋竟是毫不理会她,视他如无物,如此大辱,气得他脸庞发红,像是喝了十坛烈酒。底楼众食客,纷纷把目光投到这处,这让齐侗煊更加难为情,当下一言不发,一抖袖子,就像楚锋脑门子捶去。
楚锋目光一冷,他之所以不先动手,就是等齐侗煊先出手,如此他才能拿住大义,站在正理的制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