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知道,但他无从知起。
夜十一回到鲤上亭,刚自水廊要步入亭里,便看到里面冯三在座上吱吱唔唔,满脸通红,待走回座坐下,身边的杨芸钗已然解决了肚子疼的问题回到原座。
无需她眼神儿瞧过去,杨芸钗在夜十一坐下后便附耳过来:
“传花传到三表姐手里,谢八小姐问三表姐可否有心悦之人。”
哦,是被问住了。
但冯三心悦之人,无论是夜十一还是杨芸钗都晓得一二,两人这会儿也怕冯三一个头脑发热,还真将真心话给说出来。
“冯三小姐这是怎么了?那个人不好说出来?”如今的谢八已有十岁,经两年被夜十一连连压一头,不说她学聪明了许多,至少在言语上学精了。
她不说有没有,直道那个人不好说出来,是误导在场的公主郡主贵女们往冯三真有心悦之人上头引,倘冯三真有,这会儿必定露馅,一露馅,冯三的清名必然有亏,就算没有,她只需要恶意传出些风言风语,将坊间风向引到私定终事的定论上,那冯三要寻一门好亲可就难了,间接削去冯家在京中根基借姻亲更上一层与夜家势力借冯家更稳固一些的目的。
夜十一微抬眼,往谢八那边瞧,看来英南候谢皇后没少下心力教导谢八。
谢八意会到夜十一的目光,心砰然一跳,倔着脾性硬生生回视夜十一,满眼瞥睨,自带居高至下的优越感,下意识收起对待诸如孙善香冯三之流的气焰,她问道:
“怎么?夜大小姐是觉得我说得不对?”
“当然不对。”夜十一浅浅笑开,满脸友好,满目平和,倘说谢八眼中是火,那她眼中便是水,悄无声息将谢八的火灭个一干二净:“《孟子·滕文公下》中有云:‘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不知谢八小姐可曾读过?”
什么孟子滕文公下?
她不是读书的料,何曾读过!
“读不读的,同我问冯三小姐的问题有何干系?”谢八没读过,但那句话不难解其意,她大概想得到夜十一的意思是什么,她就是不想认输,非得同夜十一顶上。
“小姨,莫同静国公府起争执。”朱柯公主微拉下谢八,同谢八再言来前英南候谢皇后的嘱咐之语。
冯三杨芸钗终归不姓夜,她小姨想怼怼出出气也就罢了,夜十一可不行,何况小姨每每对上夜十一,就没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