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宫内,一众黑衣夜卫皆是秉了气息,来无影去无踪。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的宫主今日出外归来,面色极其难看,谁也不想此时去触了霉头。
枉成强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却是再也支撑不住,靠着门板滑坐地上。他当即歇息了一会,便开始调息吐纳。耳边红莲的话语仿似萦绕不绝,她哭泣的脸,凄惶的神情,离去时的决绝,蓦地,枉成,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倚靠着门板,竟是低低的笑了起来,“枉成啊枉成,枉你一世英明决绝,如今却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了。呵呵,可笑,可笑。”
闭了眼,他却是又忍不住去想她,想起她说我们死去的孩儿,他双眼一睁,手下一掌拍过,那处青石板砖当即碎成瓦砾。奈何,又动了内力,他体内气息越发不稳。终于他抵挡不住,合上了眼。
成硕偷摸溜进来时,便是见着枉成一如死人一般,紧闭了眼靠在门扉上。他心下叹气,这还真是情字弄人,又想想老爷子,他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老爷子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妄想着一朝称帝,号令天下的美梦。
他不由呸了一口,却是脚下步子加快,赶紧的将枉成扶起,亲自替他调息起来。
枉成这一躺,醒来便是翌日天明,成硕还在他身旁守着。见着他醒来,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道:“你醒了呢,老爷子也真是的,叫你练什么不好,偏偏要练这等邪门的功夫。哼,就算他日,他大业可成,你这亲儿子搭进去了,我看他怎么哭!”
枉成却是出声制止了他:“少说两句,给我倒杯水。”
成硕依言闭了嘴,倒了水给他,只是看着他一脸的幽怨。枉成不喜被他这般注视,淡淡的道:“你怕是守了我一夜,我已醒来,无大碍,你去休息吧。”
“真的不要我守了吗?”成硕挑眉,有些担心。
“嗯。”枉成点点头,示意他放心,接着又道:“晚些时候,给我带块上好的黄花梨木过来。”
成硕回身侧目,“要那玩意干嘛?”
“叫你带就带,何来那许多废话。”枉成不由加重了语气,不禁又动了气,咳了几声。
成硕服了软,好声着说了,“行了行了,我给你带就是了,你别气了,好好休息,我去睡一会。”
自他走后,枉成盯着茶杯的双眼,却是失了神。爹又如何会为了自己的死哭呢?呵呵,自己充其量不过他的义子,说的难听一些,自己是他的夫人与别人苟合的野种。他又怎会心疼自己,担心自己,既然自己承了他这许多年养育之恩,那便悉数还与他。
晚些时候,成硕带了饭菜来,果真还带了一块上好的黄花梨木。枉成对着那些饭菜视若无睹,径自拿过那块黄花梨木,取过一旁匕首,开始了比划。
成硕看的小心肝一颤,他不由的指着枉成惊恐的道:“你,你,你该不会是就给自己立碑了吧?你该不会是真心觉得自己要死了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