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弃舟上岸,但见岸边石多沙松。那岸沙为秋雨所浸,略显潮湿,踏上去,稍有粘滞。众人转过写有“青竹林”三个字的石碑,寻一条青石铺就的幽径,前后相随向林内走去。青竹子在前引路;闻筝乐和那书童跟在青竹子身后,目光四处游移;紫烟、王兰惠、吟雪三人紧紧相随,笑谈一路;我在他们身后,看着她们欣喜的神情和言语,微微发笑;吕玉跟在最后,不时地摸摸青竹坚韧的竹身、嗅嗅竹叶淡淡的叶香。
闻筝乐看见吕玉如此,呵呵笑道:“瘦梅兄弟,原来不单单喜欢青竹所酿的斑竹泪,还喜欢青竹啊?”
吕玉呵呵笑道:“饮水思源!”
青竹子说道:“瘦梅,你这句话说得还算有点儿良心,也不枉了我的斑竹泪!”
众人听得几人互开玩笑,也放怀大笑。
说话间,青竹子已将众人领到一片开阔地,这片空旷的地面,厚沙积成、阔呈圆形,周围全是青竹,虽是秋季飘零,这青竹却是密如园林,偶有凉风吹来,令人神清气爽,多了几分精神。临竹林的周边置了几块石板当做休憩的小。几人分开坐下,稍作休息,闻筝乐便迫不及待的说道:“你们两个小女娃娃,我们都坐等了大半天了,怎么还不开始?”
紫烟笑道:“闻先生恁地着急,好吧,好吧”继而转向吟雪又说道:“吟雪姐姐,我们开始吧?”
方吟雪一个时辰之内,舟上岸边来回两次,不免有些乏累,略显疲惫的说道:“闻先生、紫烟,还是让我们在稍作休息一会儿吧?”
闻先生笑道:“才走了这么些路就累成这样,还怎么舞得轻灵的剑法?罢了,罢了,我就在忍耐一会儿,让你们多歇息歇息。”
闻筝乐话说的虽有些欠妥,却句句都是为了吟雪与紫烟能够再歇息一番。
紫烟、吟雪同声答道:“谢谢闻先生。”
这时,吕玉对我说道:“雅尘兄弟,你家住何处啊?”
我想了想,自己断不能告诉他我家在两千年之后的宁河,又想既然我昏迷之后醒来就在这彭城,不若就以此为家吧,于是说道:“吕先生,我家住彭城本地,幼时便住在经环山下。”
王兰惠惊道:“经环山下?莫非是孔书文之子?”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呵呵干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我曾听儿说过,在这个世上的孔雅尘就是孔书文的儿子。想王兰惠有此一问,定也是知道孔书文和孔雅尘的。
王兰惠见我不做声,以为我是默认,立时笑道:“转眼十年,雅尘已是如此年纪,音容相貌全都变了。”
闻筝乐说道:“你与那瘦梅外出游历,一去便是十年。十年之中天地都可反复,何况人呢?”
王兰惠虽知闻筝乐话中颇有促狭,但她生性凉薄,不善与人争辩,开口说道:“菊花屋主说的甚是。”
吕玉是一身傲骨,对调侃自己的人有时尚能原谅,对于调侃兰惠的人却是万万不能原谅,奈何此人是自己的友人,虽说不能出手,但口下却不留情,说道:“十年已过,为何筝乐兄却还是如此多逞口舌,牙尖嘴利,半点不饶人啊?”
王兰惠知吕玉有心袒护,当即温婉一笑,眸含柔情。闻筝乐本也是生性不羁之人,自己缺点早已知之,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被这瘦梅一激,也略略难堪,只得嘻嘻笑道:“瘦梅兄见笑了,众人皆知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青竹子知情形略有不对,当即哈哈笑道:“你这精灵鬼,还知道自己有这一怪癖,也不算无知,也不算无知啊!哈哈,哦,对了,这吟雪和紫烟俩丫头也应该歇够了吧?”
王兰惠蘧然一笑,掩口不言。吕玉本也是怕这言语不周的闻筝乐再说出什么让众人下不来台的话,当即说道:“筝乐兄既然知道自己有此癖好,也就罢了,罢了。呵呵,既然吟雪和紫烟歇息完毕,我们不妨请他们就此开始舞剑吧?”
闻筝乐本就喜欢看两个小女娃娃舞剑,如今听得青竹子下命,当即说道:“是啊,是啊!你这俩小女娃娃赶紧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