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声音颤抖,鼻音深浓,脸上哀伤之态尽显,哑声道:“自从阿爹阿娘离开后,我身边就只剩下哥哥一人。哥哥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半大点的男子啊,还未等他将剑磨锋利,命运便向他挥刀而来。不仅要衣带不解地照顾卧病在床的我,还要一个人面对宗亲的各种刁难,那年冬日我还太小,根本不知道哥哥是怎么熬过那个寒冬,现在想来,他肯定是受了许多委屈,吃了很多苦。可是他从来都不与我说这些,只是用他还没长开的肩膀默默为我顶起半边天,外面风雨交加,而在哥哥的臂弯里,一片晴朗。”
离歌喃喃自语地回忆起她与离羽经历过的风风雨雨,萧莫尘心里空荡荡的,有些抽痛,流入他脖颈的泪水越来越多,泪水炙热得似乎要烫伤他一般,心里的苦涩感弥漫开来,让他的心不能喘息地沉落着。他红着眼,逼着自己听下去,走进那个不曾有他的回忆里。
“人一旦习惯了某个东西的存在,就会忘了去珍惜,忘了可能有天会彻底失去他。萧莫尘,若是有一天哥哥不在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可能活不下去的.....”
“歌儿,歌儿,你还有我,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萧莫尘听到最后,心里一惊,慌乱中捧起她脸,胡乱地亲吻着她脸庞上的泪水,哑着声音安抚着她。
“我也要哥哥,萧莫尘,你说哥哥应该会没事的吧?”最后,泪水漱漱而下,离歌终是放声哭了出来。
“他没事,歌儿,相信我,他会没事的,有陆风呢。”萧莫尘恍若失神,用脸贴着她湿漉漉的脸庞,滚烫的泪水,灼伤了他的肌肤,更是刺痛着他的心。
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子为了另一个男子哭地撕心裂肺,寻死觅活,这对萧莫尘而言,是何等惩罚,可是他偏偏又制止不得,在她心里,终究是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不关情爱,却也能生死相依。
萧莫尘轻轻地拍着离歌的后背,红着眼睛,温柔地哄着她,直到她哭累了,渐渐睡去。
月光越发惨白,树林有片空旷之地,地上落着两道身影,一高一矮,衣袂飘飘。
“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相信,殿下会对一个女子这般好,就差将心挖出来,挂在她身上了。”
这道声音深沉而又粗豪,伴着郊外的夜风吹向唐琳琅,使她的心又冷又痛,声音悲凉如月水,她红唇微动:“洛河,你不远千里来跟嘉陵,就是为了来刺激我的么?”
暼了下她缠着白纱布的手,轻叹一口气,洛河无奈又爱怜地深凝着她落寞的侧脸,忽而想抬起生满白茧手掌触摸上去,却被她移开脸躲了过去。
眼里闪过一抹受伤之色,洛河沉着声道:“我为何会来,你不知道吗?”
“呵。”唐琳琅轻笑一声,脸上尽是讽刺之意,她漫不经心地摸着受伤的右手,迎着月色,直直对上洛河深邃的眸子,轻声道:“洛将军该不会想说,是因为担心我,才来了嘉陵城吧?”
看着月光下她清丽的小脸上那抹轻蔑之意,洛河深深拧起剑眉,不明所以地与之对视着。
唐琳琅直直对上她的眼睛,厉声说道:“你是为了魏如兰而来的吧。上次毒杀离歌无果,我却意外发现魏如兰是你的人,可是如今魏如兰却与方家庄的方家明狼狈为奸,纠缠不清,而你我心知肚明,方家明是皇后的爪牙,那个两两面三刀之人是魏如兰?还是你?你与皇后到底有没关系?”
闻言,洛河猛然征住了,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心爱的女子,转而,脸上又渐浮受伤之色。
她为了那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他又为何不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除去那个女人而成全她。
可是结果呢,她对他只有猜忌与冷漠。
看着洛河别过脸,唐琳琅噙着一抹苦笑,轻声说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无权干涉,但是,你若是敢伤害莫尘哥哥,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