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一抿,无可奈何,小秋端起茶杯,抬高手,埋低头,恭敬地递给落笙,道:“公主请用茶。”
小秋一直埋着头,静静地等着落笙给她回应,将茶接过。可是落笙像是故意为难她似的,半响没所反应,就在她手快发麻之际,她感觉到有双手轻轻扶着杯子。
心里才松了一下气,小秋便发觉,那双手在骤然发力,将她手里的杯子往外倾,不偏不倚,溢出的茶水刚好泼在落笙身上。
“大胆贱婢!”
一时间,书房里杯子落地碎开的声音,落笙尖锐的叫骂声,还有小秋跪地求饶的声音,嘈嘈杂杂传出了门外。
落笙带来的婢女面面相觑,放心不下,终是并肩入内,看个究竟。
在院子里修理花圃的朱大娘听到书房有动静,停下手里的活,侧着耳朵定定听着,原是小秋姑娘犯了错,公主要拿她开刀呢。
将剪刀扔下,朱大娘抹抹额头的汗珠,火急火燎地往院子外面跑。
阿香众人一踏入书房内,便看到狼藉一片的地面,上好质地的青窑杯裂成了几瓣,上面还湿湿地挂着几片绿茶叶,琥珀色的茶水浸湿了地板,而地下跪着一个婢女,捂着半边脸,发髻有些歪乱。
“公主,您的手怎么了?”
阿香视线往上,便看到落笙捂着红肿的手,眼里的怒意迸发而出,恶气凶狠地盯着跪在地下之人。她一个健步上前,惊呼一身,拉起落笙的手端详着。
“没事,就是被一个不长眼的下人给烫着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落笙从牙口蹦出几句话,眼里闪过一抹恶毒,居高临下地盯着匍匐在地的小秋。
呵,敢觊觎本公主的男人,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本公主动动手指,便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阿香看着落笙眼里的杀意,想着这个婢女定是触到了公主的逆鳞,必死无疑了。
她借空轻暼着坐在书桌旁的离羽,见他脸色无异样,眼里毫无波澜,自顾喝着茶,丝毫没有要为他府里婢女求情的打算。
心里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阿香立马抬起脚,狠狠地踢向小秋的肩膀,一脚将之踢倒在地,奴随主像,同样像条恶狗一样,对小秋张着血盆大口,大声吼道:“大胆刁奴!竟敢伤了公主!公主金枝玉叶,岂容你放肆!来人,将这贱奴拖出去,乱棍打死!”
阿香应对这种场面得心应手,像是提前训练过千百遍,自然流畅。而她的主子,则是眼里含笑,漫不经心地揉着手上发红的那一块,任由她的狗恣意伤人。
“住手。”发话之人是离羽。
只见他放下手上的杯子,再抬起眸时,眼里已染上怒意,俊脸绷紧,扫了一眼地下的小秋,再直直看着落笙主仆,声音不重不轻,像是羽毛一样,可是一落下,就使人徒生一身鸡皮:“臣竟不知,公主的婢女有如此权利,竟然能越过公主与本相,随便处置相府之人。该说她是护主心切呢?还是说她胆大放肆呢?”
阿香一听立马愣住了,而后立即颤颤巍巍地跪地赔礼求饶。她不过是当公主出气的爪牙当惯了,狗腿的性子一时转不过来,不过是处置了一个婢女而已,不料想,相爷竟然会真同她计较这事。
公主得罪不得,这相爷也不见得是个善茬啊,阿香赶紧使眼色向落笙求救。
落笙将视线从阿香身上收回,抚着被烫红的手,心里一阵苦涩。
她被烫伤了,都不见得他有任何紧张与安慰之意,现在要处置一个婢女,他倒心痛起来了?
嘴角微勾,落笙似笑非笑地看着离羽说:“相爷,莫怪阿香,她在宫里呆久了,习惯一下还不过来。毕竟,烫伤主子,若是放在宫里头,确实该乱棍打死,只是,不知相府的规矩如何?”
不想让她死是吗?那就让她脱层皮吧。
“本小姐的婢女,自然是本小姐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