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新闻事件总是在人们的口里滞留不了多久,便迅速地被遗忘了。很多中国人不喜欢看历史,因为中国的历史太沉重了,又或者被美化得让人意乱神迷般得昏昏欲睡。除了史官之外,记者也许也是记载历史的人。但记者记载的往往只是事件的表像,若干年以后,或许有良心的史官记载的史事才能体现出表像背后的本质。也许B市的这起“***乱”的事件并没有资格进入中国的正史,但是它确实应该作为一个案例,告诫记者同行们,新闻的报道一定要有职业操守以及保持客观中立的态度,另外还要学会保护自己。
在这起事件过后没多久,都市报的主编就被司法机关陷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这是一起典型的秋后算账。因为都市报关于日本人***乱的报道触怒了高层,于是以严副书记为首的势力在遭到敌对政治势力打击之后就如从水里爬起来的落水狗,见人就咬。当然他们也会挑咬得动的咬,并且还会动用商仪暂时还染指不到的检察院和法院来对目标进行疯狂的报复,于是一些没有背景的小人物就成了他们发泄自己私愤的殉葬品。这是中国人心理阴暗面的典型表征,也是整个社会实现民主的一只拦路虎。
B市A局一把手的宝座并没有落在罗李两家任何一派的手里,而是从外地空降了一位同级别的领导过来。据传,此公和B市市委书记关系非同一般,这意味着A厅操控B市A局的能力要大打折扣,而A局与地方政府的关系则会更加亲密,于是像行业罢工、群众围访市政府|、强制拆迁等等群体**件,A局的兄弟是责无旁贷地要去“维持”秩序的。
双重管理是中国特色下的又一怪胎,而把A局的地位刻意拔高却显示出政府在用威权治理社会时的做贼心虚。
何局的离去,对我而言是去了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局里新来的一把手还算是个豁达之人,因为刚刚上任,行事也颇为谨慎。我抓住这个时机,用省财政直接拨下来的两百万经费给A局每位在编的同志办了一张心理咨询卡,持卡的同志可以自行去医院进行心理咨询,组织上不过问——这也是我结合中国的实情,而取消了在工会内设心理咨询室的最初构想。我希望将这件事情低调处理,因为中国人不喜欢扬家丑,经费用完了,这个福利也就自动取消了。
小陶还是忍不住把我在A局推行心理咨询卡的事情在金盾报上曝了光。市里面的领导对这些事情不痛不痒,(他们只会在出现群体**件的时候才会想到A局),而一般的新闻媒体在没有宣传部门允许的前提下又不敢轻易报道A局的负面新闻。因为刚刚被修理的都市报主编的冤情还让他们心有余悸。厅里面对这个事情也不闻不问。于是我七上八落的心终于回复了正常的跳动。
工作上算是开始有了点起色,但感情上又觉得空荡荡的。闲暇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宛儿,得知她居然通过看似冠冕堂皇的竞争上岗,接替了江小合政治部主任的位置,官居副厅级,这让我心里有些失衡,忍不住在心里诅咒——睡来、买来的位子,有什么好炫耀的?但是我迅速反问自己——我现在的位子不也是睡出来的吗?我与宛儿谁也不比谁高尚。反而我比她更虚伪——我为了一个高尚的理由就可以容忍自己做一些龌龊之事。再说了,我想做得那些高尚之事,不也是为了给自己添好名声吗?但是我的伤疤让别人揭开后会不会毁了我苦心积虑的高尚行为而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名声呢?那时候我就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了。我当然知道一下心理特别阴暗的人总喜欢放大别人的错误,在攻击和漫骂中享受愉悦,喜欢站在别人的尸体上欢呼并攀爬。而位高权重者总是喜欢捂着自己的缺点对下属漫骂来发泄自己的精神大粪,于是举目望去,遍地是粪,满山是坟。
我感觉自己在这样的官场就像是躺在没有黄土掩埋坟场里,除了自己的尸体要拿来给别人践踏攀爬之外,还要闻着遍地大粪的臭味。我开始怀念小陶身上的那股幽兰之香,这香味在臭味相投的官场里,显得如此兀立和凄美。
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深深地伤害了小陶姑娘脆弱的心。以前她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找机会接近我。她是一个热情奔放的姑娘,又是个极容易受到伤害的姑娘。如果不是金盾报上的那篇稿子让我知道她还在关心我,那么她仿佛早已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让我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