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来至成都城外几里的小镇,正要下马歇息,忽闻身后数十名青巾大汉或骑马或步行飞奔而来,只见那些大汉个个凶神恶煞,横冲直撞,呼呼喝喝地奔成都而去。他牵着马匹走到一棵大树下系住,随后取出干粮来食用。不多时,又听到大队官兵齐步整肃地经过,车音马迹,络绎不绝,似乎是追赶方才那几十个大汉。忽然望见众官兵中一名小将眼熟得很,只见他头戴鱼鳞钢盔,披着紫色红边长袍,身套麒麟双翼甲,手执雪白梨花枪,脚蹬银色战靴,英姿飒飒,威风凛凛。
孙斌一眼就认出那名小将正是“小罗成”孟翔,但见他行军急促,一时也不便上前相认,于是立即跨上马,随后跟了上。出至郊外,远远望见前方尘土飞扬,人影杂乱,但闻杀声四起,战马嘶鸣。孙斌一扬马鞭,快马上前看个究竟,只见四五百名官兵将那几十名青巾大汉围得铁桶似的,长矛怒戳,强攻猛打;那人头攒动处,孟翔提枪跃马,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又见一名豹头环眼的青巾大汉怒拍坐骑,挥洒一丈大关刀冲杀上来,敌住孟翔,二人交手百招,仍不分高下。
只听孟翔一声喝道:“武仙!你多次败于我爹手下,石穴山寨一战,更是全军覆灭,被我爹彻底粉碎了你金兵逃往四川的阴谋。今日你大势已去,穷途末路,还想作负隅之抗吗?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莫让你的兄弟再为你送命了!”那豹头环眼,满面横须的汉子声似雷震,哈哈一笑道:“我的兄弟们个个血性男儿,英雄好汉,岂是贪生拍死之徒!况且穷途未必末路,不到最后,还不知鹿死谁手?哼!老子今日看你这小子如何拦得了我武仙!”
孟翔一声令下:“兄弟们!紧守各方位,从容随变阵,莫让敌人有可乘之机!”众官兵大声呼应,各人手持长矛,步步进逼,变动阵法,顿时长戟四晃,百矛齐发,一道坚固人墙陡然而建立,把一众青巾大汉围得水泄不通,飞蝇难进。武仙吆喝一声道:“众兄弟!变阵!蛇形互扑,以我为蛇首,由武天极接后!杀啊!”说罢,拍马当先,手提大关刀见人便砍,强横突破,朝成都方向攻去。其后尾随三四十个青巾大汉排成蛇形,各持刀剑,奋勇冲杀过去。
孟翔大喝:“震兑中断开,乾坤二重门!两方成犄角,瞬变金汤阵!”他双脚一踢马腹,扬起梨花枪,追击那末尾一名青巾汉子武天极。武仙左右砍杀,虽然勇猛难当,但官兵紧守方位,阵法严密多变,一旦有人倒下,便有另一员及时补上;况且武仙要兼顾后方兄弟安危,又不敢孤身深入敌阵,是以始终冲破不出缺口,于是转为攻打官兵两翼。孟翔从后追截,却为对方灵活多变的蛇阵弄得手忙脚乱,一时徒劳无功,心知“打蛇打七寸”,遂从对方为首者入手。他一拍座下青骢马,挥起梨花枪,左萦右拂,盘旋婉转,向武仙攻去。
武仙回刀迎击,他的马上功夫一流,一套“飞马降虎刀法”浸淫了数十年,几乎从未遇到敌手,可谓“马上雷霆怒,沙场有武仙”。孟翔的骑术以及作战经验远不及武仙,久战多时总是战成平手,一掠横枪,乘机跃到地上,施展他的三十六式罗家枪法与武仙对峙。顿时枪影重重,风声霍霍,枪法之凌厉飘逸比起以前不知增进多少倍,而威力实不可同日而语。武仙在马上接了几招,已被累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不多半刻,一时不防,被孟翔一枪刺中右臂,从马上滚将下来,蛇形互扑阵法顿时大乱。
众官兵乘隙攻进阵内,把这条“巨蛇”打得魂飞魄散,不复重整。武仙见机得快,抡起大关刀左冲右杀,意图突破重围,他虽受伤,一刀在手,那伏虎狂刀法仍勇猛难敌,直砍得众官兵七零八落,丢盔弃甲。
孟翔看得气急,却被那叫武天极的汉子携众前来缠绕,一时难以施救,便怒声大喝:“是你们逼我施以毒手,休怪我手下不容情!”只见他凌空飞窜,后手平胸回转,使出罗家枪法的“游云惊龙”,梨花枪顿如入云苍龙,横贯万千,枪尖狂旋,锋芒四射,直杀入敌阵。顿时断肢乱飞,惨叫迭起,血溅四野。那武天极果然是悍将,仅剩单臂仍自扬刀来阻,被孟翔猛然一枪,直穿喉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