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透衣衫,触到云少卿的胸膛,陈扒皮像是极其享受这种折磨人的滋味,插得甚是缓慢,一股暖流印过衣襟,顺着匕首流到陈扒皮的手上,又滴到地上。
“嗒、嗒、嗒……”
云少卿此时不再嘶吼,他知道自己和华莲都是孤儿一个,此时定不会有人来出手相救,死,是必然的结果。与其痛苦悲号让人小瞧,不如挺起锵锵铁骨,傲然而死。
华莲也只是呆呆望着他,银牙轻咬唇舌,只待云少卿一死,自己就立马咬舌自尽。
“嗒、嗒、嗒……”
“嘻嘻嘻——怎么样,这就是你欺惹陈大爷的下场!嘻嘻嘻——杀完你,再拿这小妮子泻火气!”
陈扒皮奸笑连连,每笑一句,匕首就多刺进一分。
痛苦到了极致,云少卿苍白的脸上汗如雨下,将全身湿了个通透,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冷峻无比,像是没事人一般,嘴角颤抖着向上轻扯两下,对着陈扒皮扬眉凄冷微笑,一字一顿道:
“若、有、来、生,我、第、一、个、杀、的,便、是、你!”
这一句轻语,戚戚然,凛凛然,竟如有彻骨寒风吹刮而过,又似玄天正阿,铿锵有力,霸气无比!
陈扒皮看着云少卿冷峻的面容,心中不禁一颤,手下发虚,竟差点松开匕首。沈冰也是骇然,但心念一闪便转醒过来,见陈扒皮还在兀自发呆,爆吼一声:“磨蹭什么!还不把心取出来!”
陈扒皮被这一吼,心神大定,再也不敢磨蹭,手臂发力,就要将匕首捅将进去。
堪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扒皮持匕首的手腕然“咯吱”一响,手臂瞬间骨折开裂,从裂口处,探出一只蜈蚣,蜈蚣如拇指粗细,通体玄青,只余头部一点鲜红,娇艳欲滴。只见那蜈蚣身子晃了两晃,便钻出手臂,跳下地来,慢悠悠的爬出了门外。
陈扒皮被这一幕惊呆,匕首自然没有刺进云少卿的心脏,他看着那个被青色蜈蚣钻出的血洞,脸色惊讶错愕,如同看到了恶鬼阎罗,直到蜈蚣爬出屋外才缓过神来,登时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袭遍全身,他用另一只手捂住血洞,如同秋日里的蚂蚱,疼得在屋里蹦来蹦去,口中爹、娘、老祖的悲号不止。
沈冰把整个变故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凛然,蜈蚣透骨而出,绝非偶然,必有他人作祟,不由大喝一声;
“谁?!”
说罢,忽听门外有异响,也不管兀自蹦高儿的陈扒皮,身形一跃,飞身而起,径直撞开木门飞出屋外。
院外,沈冰环顾四周,均无异样,又跳上房顶,只见远处街道上无一行人,如同鬼城一般的死寂。大骂两声还是无人回应,只好翻身回屋。
一进屋内,只见云少卿与华莲两人已经无影无踪,只余陈扒皮躺在地上昏死过去。沈冰见被玩弄,怒火中烧,飞起一脚就踹在了陈扒皮脸上:
“他娘的,人呢?”
陈扒皮被踹得转醒过来,口鼻流血,也没了脾气,看看四周,茫然道:
“不知道啊。”
沈冰闻言又是一脚: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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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少卿本已自觉必死无疑,但是在匕首即将刺透胸膛时,却陡生变数,就在沈冰破门而出的一刹那,一个高大的黑影闪身到陈扒皮身旁,一个手刀将其打晕。
黑影转身,云少卿这才发现是一个满脸胡茬、颧骨高鼓的大汉,那大汉冲他微微一笑,手指微曲,轻轻一弹,缚住自己和华莲的绳索变戏法般,松解开来,复又双臂一展,各夹住两人,轻轻一跃,三人便飘出了门外,大汉又在屋顶、树枝之间几个起落,拖着二人来到一处空地。
一切变化,快如疾风,云少卿脸色苍白,气血翻腾,头脑晕晕乎乎,还未从刚才的飞驰之中反应过来,便被抛落在了空地之上。
华莲也被抛在一旁,此时先反应过来,轻呼一声:“云大哥,你没事吧?”便已扑到云少卿身边,将他搀扶起来。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