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江两岸山脉,江西便是龙虎山主峰,上下辖天师府。江东则是轩辕家所在徽山主峰。牯牛大岗位于半山腰之中。
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中,隐隐有女子哭泣之声。只是突然,山石震动,飒飒石灰飘落。女子止住哭泣黑暗之中摸索着墙头缓缓起身,刹那间天上大亮,形如黑黝黝人大的物什坠落,砸穿了整个泥层,更是向地下坠落出不知多大的深坑。
女子蹲下先抬起被铁索束缚住的手臂遮住双眼,缓了不知多久终于是习惯这不知多少时间未曾见光的景象。
一旁山石裂开缝隙,透过刚刚传来的光亮,正是能看到里面卡住铁索的铁片。先是机警的侧耳贴着山石,旁边并无读书之声。
那个除了老祖宗,便是对她最好的人今日倒是不在她隔壁。就是因为她当日贪玩,望见了他一袭黑袍随身而出。随后那位算得上是徽山唯一的读书人,便满脸温柔的将她锁在这大山之中。
她不知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如何在这里挖出这么大来的,也不知他是如何一掌便将已达三品境界的自己困住带走的。
好在是他正常都在那一石隔壁,她睁眼能望见右侧微微有光传来,便是他在。若是闭目之时有读书之音,便知他还在。
莫道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入海。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吃茶吃饭吃亏吃苦,能吃是福,多吃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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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繁杂无比。相比于这位儒生总是读的这些,老祖宗平日里念叨的那些总能让他大笑不止。诸如远看徽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如把徽山倒过来,下头粗来上头细。或是龙虎大,虎龙大,龙虎山上有莲花,莲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江湖人总是爱听老祖宗说的这些,对儒生所说嗤之以鼻。她想着做女侠,也总想跟着老祖宗,只是儒生不会强迫其他人,却总会将她带在身边。说那些是不对的。不过她也并不怨恨那位儒生。那是他父亲。徽山上谁背后说他自己的坏话他从来只是心平气和的讲道理,便是三叔有时候当面将他骂的唾沫横飞,他也只是笑笑。
只是,那日三叔轩辕敬宣只是望着她眼中不怀好意头头瞥了一眼。当晚她便见三叔被扒光身子挂在寒风刺骨的大雪坪之外,那个读书人挂了他七天七夜,谁劝。那便再挂一个上去。
他也总是对他在乎的人特别好。就如对她娘。那个女人很少给他好脸色。但只要她生气了,他总能待在她房门外等一晚上。据他当初笑着讲,这还是老祖宗教他的法子。女人嘛,得是哄得。
他不在。女子想着松了口气,果断将这段时间所积蓄的气机调动,咔嚓一声,山石崩裂口子,铁索连带着沉重铁片坠地沉闷发出一声响动。
拖着铁索,她好奇走到中间石坑之间,先是用手挡着光抬头,天上空空荡荡,鸟兽也无,声音俱无。高有数十丈的杉树不知断裂多少树枝,令这深山老林之间开了好大一片亮口。刚刚还是听闻九天雷响,她猜测外界是暴雨倾盆,难不成是关久了的错觉?
再低头,她看着地下。烟气升腾,陷下去两丈不止,隐约是能看见一个人形。揉了揉眼睛她突然惊呼一声道:“老祖宗!”
手忙脚乱赶忙跳下去,顾不得手上铁链,她拎着一头将地下依旧升腾烟气,只从面向看着是自家老祖宗的黑炭努力从深坑之中拖了上来。
被拖着的那一块微微动弹,如焦炭污黑的人虚弱至极,双眼用力睁开一条缝隙后再紧紧闭上,他眼观之中两团峰峦起伏,看着那包裹峰峦的紫色,还能猜不到是谁?焦炭用力扯着嗓子努力张开嘴道:“你轻点,有这么拖的?轩辕青锋你就不怕给你家老祖宗脑袋从脖子上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