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着局面的李拂衣开口了,此时倒是恰到好处。他手中折扇飘然打开,站立于鲁沉身侧,缓缓开口道:“鲁家主喊着本城主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一桩鸿门宴?”
南道城毕竟只是剑州南部偏远小城,便是剑州最大的两个势力,徽山轩辕与龙虎山都懒得染指的小地方。
鲁家也不是如那吴家剑冢或是南疆龙宫,亦或是那快雪山庄一般的江湖门阀世家,只是边陲小城行商起家的世家。边陲之地躲过了春秋乱世,拿了南道城的产业也没有多大向外扩张的欲望。
当然想扩张也没那个能力,龟缩徽山轩辕家羽翼之下,还能有点汤喝,若是扔去王朝以北,家里头没个近乎四品巅峰的高手坐镇,还能站得住脚?
单单是纵横离阳北莽边境的无数马贼,就足够将这等小城尽数屠戮的干干净净。
鲁沉眼中阴霾一闪而过,一手扶着大灰石,转望了这颇为有些春风得意的南道城主一眼,心中复杂至极。
他没想着在这里和这位城主撕破脸皮。最起码不能是这个时候。当时徽山一家独大,地方势力龙虎山懒得理会,他敢冲着那位南道城前任城主抄起刀子呼喊一声南道城谁敢动他鲁沉。
毕竟每年送上徽山的数十万两白银,都是实打实的保护费。在剑州只要不出格,什么大事动他鲁家都得先看看徽山的眼色。
可如今剑州局势乱如麻,朝廷赵勾碟子,江南道军队,广陵道驻军,便是南道城都光明正大的光顾了好些日子。
徽山轩辕家出了位新当家,传闻还是儒圣,入朝当那大官去了。可那位老祖宗下落不明,从前的规矩是遵守还是不遵守?派去徽山打探消息的人,到现在还没个准信回来呢。
而且徽山如今看样子明着投靠了朝廷,他在自家院子里明目张胆的杀了朝廷钦点的城主,徽山是保住还是不保?
李拂衣折扇轻摇,依旧是不紧不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空着人从南疆跑来这剑州边陲当城主,是什么都不怕。区区一个鲁家,难不成还能派人跨过大半个离阳去两淮杀他家眷?
立于大灰石之上,轩辕大磐笑着看那纷涌而来的鲁府家丁,双手持剑反倒不慌。一手仿制的木马牛,拿了总给他自己便是那羊皮裘独臂老头儿的感觉,另外一手是削铁如泥的软剑,湖畔上这灰石只有一条路,不出灰石范围,只要不是被一群人四面围攻,他还是不怕的。
看着人群他倒是突发奇想,那独臂羊皮裘李老头儿若是知晓他本来能在广陵江畔,破铁骑数千,如今却是成了在徽山一手剑来,驭剑上万,是喜是悲?
风波亭之中,鲁沉长叹一口气,压下心头火气,伸手挥了挥。无数家丁互相望了望,心中松了口气,尽数退去。
南道城第一高手已经是死在了那头戴斗笠的紫袍人手上,他们一起上倒是自信能杀得死他,可刀剑无眼,自己可就一条命,没了那可就是真没了。
可不是谁都如那袁庭山一般,想要立功能舍得一身性命都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