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昆尼尔男爵私兵的家属被无情地赶出了封赏给他们家庭的采邑,一些看清形势的家属和与他们相熟的领民纷纷来到埃斯拜村的木堡,向领主请求宽恕。
或许被驱逐的人中确实有诚实善良勤劳的人存在,但这不可能让西蒙收回命令。朝令夕改会让领主的权威下降,当下次再有这样的驱逐令时,是不是大家一起来求求情,就能免掉惩罚了呢?
不过这次来求情的人中还有詹姆斯神父和司铎。作为上帝的仆人,他们对西蒙这种置妇孺们于死地的驱逐做法表示了不满。
西蒙也仔细考虑了一番。
自己好不容易用归还莱尔修道院圣物、购买教会“腐烂”葡萄的行为换来了主教们的赏识以及一次庇护的机会,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自己还是不要做一些在修士们眼中残忍的行为,降低自己来之不易的声望。
“真麻烦。”西蒙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既要驱逐他们,又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西蒙想,难道自己还得派一队士兵把这些私兵家属们恭恭敬敬地护送到离这最近的城镇去么?
忽然,一个折中的好办法在西蒙脑中灵光一现。
“我可以把他们从采邑上驱逐出去,让他们在领地的森林里开荒。开辟出来的土地和生产出来的作物,除了留下一小笔口粮,剩下的都归我。”
这样一来,那些妇孺们被驱逐出了赖以生存的采邑家园,但也不至于死在被驱逐出领地的路上。在接受应有的惩罚同时,她们还能给西蒙生产粮食,教会方面也不会有任何异议了。
“这样吧,驱逐出采邑的法令不变,不过我们可以把他们送到迪黑斯森林去开荒,每一季税收时除了留下必要的口粮,其他生产出来的作物全部上缴到埃斯拜村的粮仓里。”西蒙对詹姆斯神父说道。
“感谢您的仁慈,西蒙阁下,”詹姆斯神父紧绷的脸缓和了下来,“至少我们不用再看见那些可怜的老人妇人和孩子们走向死亡了。”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西蒙摇了摇头。
“在我看来,这些可怜人需要的是救赎。”汉恩斯司铎不赞同西蒙的观点,他的脸上挂着慈悲,看上去他有着一肚子的好心肠。
西蒙暗想,现在就差给这司铎的手臂上缠绕一串篆刻着“爱胜过一切”的珊瑚念珠了。
“是的是的,汉恩斯司铎,”西蒙喝了一口红酒润了润嗓子,瞟向司铎说道,“如果您的救赎能够让他们接下来老老实实地去开荒,并且不再对我怀有敌意,我当然乐意宽恕他们。”
“我可以试试,但愿上帝会让我成功。”汉恩斯司铎这时却不敢把话给说满。
当西蒙、詹姆斯神父和汉恩斯司铎走出城堡塔楼时,外面的内堡场上挤满了前来请愿的村民和带着行李和孩子前来请求饶恕的私兵家属。
褐色,是西蒙入眼的第一印象。
除了少数自由农穿着褪色的彩色衣裳,大部分的村民都穿着被泥土沾染过的衣裳,熙熙攘攘地站在在内堡场黄褐色的土地上,在赭褐色木头堡墙的衬托下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当备受村民们信任的司铎宣布完西蒙的决定后,大部分将要被驱逐的私兵家属还算是可以接受这个结果,解脱般地离去了。
对于他们来说,相比失去一切,失去领主的保护,被驱逐出熟悉的乡土直接面对外面黑暗的世界,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至少还有一块能栖身的地方。
至于对西蒙的仇恨?形势比人强,他们只能先将这恨藏到心底里去。
不过西蒙还是注意到某些私兵家属脸上仍旧带着失望与愤怒。或许在她们看来,西蒙应该做的是废除驱逐她们的法令,让她们在采邑上继续生活,而不是去累死累活地开荒,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仅仅是不被饿死罢了。
“看来有些人如果不经历真正的痛苦,就会越发贪婪地臆想更多得不到的好处,最后转化成更加强烈的愤恨。”西蒙的眉头皱了皱,这就要看司铎怎么救赎这批他口中所谓的羔羊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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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餐后,西蒙休息了一会儿,便骑上了他的“幸运”,和石匠莱安一起向河边磨坊的方向骑去。
其实在昨天的时候,从弗尔徳村前来埃斯拜村参与祝贺的人们便渡河回去了,不过莱安却被西蒙单独留了下来。
西蒙和莱安分享了他的计划——在埃斯拜村磨坊旁的那片大空地上新建一处渡口和一处贸易点。
之前没什么人来埃斯拜村这渡河,主要是因为磨坊主的小船根本就无法帮助商队和大量的货物安全抵达河对岸。
将货物拆分成许多趟搬运到对岸是可以的,但磨坊主的要价远远高过了北边和南边有渡船的渡口口岸。没有哪个商人会傻到多花钱给自己多找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