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四位男爵派来签订同盟条约的使者还没到齐时,一个来自根德的探子骑着一头不起眼的毛驴来到了埃斯拜堡。
他为西蒙带回了一个重磅的消息——旷日长久的佛兰德斯公国声索海尔德伯爵领的战争结束了。
“谁获胜了?”高高地坐在领主宝座上的西蒙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弗里西亚公爵迪尔克。”穿着鲜艳的紧身衣,将自己打扮得像个旅行商人的探子如是回答道。
弗里西亚公国即是弗里斯兰公国,不过在这会儿的莱茵河地区的居民口中,他们更愿意用地名来称呼北边这个有着诺斯人血统的公国。
在附属关系上,弗里西亚公国的公爵迪尔克忠于德意志王国,而佛兰德斯公国的公爵阿努尔夫则是西法兰克国王的封臣,因此,佛兰德斯公国声索东弗里西亚公国的伯爵领事实上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西法兰克王国对德意志王国的战争。
不过有趣的是,两个国王这次都没有派遣自己的士兵介入这场战争。
西法兰克王国的国王拉乌尔一世此时还没来得及从他的仇人诺曼底公爵罗洛逝世的好消息中获得片刻喘息,罗洛继位的儿子“长剑”吉约姆便如他的父亲一般和“伟大者”于格一起将这个可怜的国王折腾得焦头烂额,此时的西法兰克王国政局混乱至极。
而德意志王国的国王“捕鸟者”海因里希此时被萨克森地区和图林根地区的马扎尔人进攻分散了注意力,同时,他还得应付巴伐利亚公爵和法兰克尼亚公爵越发得寸进尺的过分要求。因此,他对于北境沿海封臣的伯爵领遭遇的声索战争分身乏术。
于是,这场战争最后居然成了两个来自不同王国的公爵之间不受国王干涉的私战。
不过好在东弗里西亚公爵捍卫了他的封臣海尔德伯爵的宣称和名誉,这也会让王室松一口气——至少德意志王国不会因此损失一个伯爵领了。
而佛兰德斯公爵则对拉乌尔一世的不作为感到极度的不满,甚至多次在餐宴的长条桌上公然将战败的原因归结为国王不愿出兵。有小道消息称,他正在与“长剑”吉约姆取得联系,天知道他们在密谋着些什么。
“对于我来说,等他们恢复了农业生产,我贩卖到低地地区的粮食利润会降低。同时,这里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奴隶商人经过了,如果我的领地人口想要有所增长,那就得另辟蹊径了。”西蒙一言不发地用手托住了下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椅座的靠背上,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如果埃斯拜堡北部相邻的奈梅根镇恢复了生产,或许西蒙可以稳定地从那里以及伊赛尔堡收购低价的农产品,销往南方的意大利地区。
但西蒙预计,至少在短期内,奈梅根镇似乎很难从这次战争造成的打击中走出来。
在几个月之前,弗里西亚公国的泰斯特邦特伯爵曾率领着军队围攻过奈梅根镇,虽然他们没有打下城镇,但却雁过拔毛地把镇子郊外的村庄和农场牧场掠夺并摧毁得一干二净。他的军队如狂欢一般将奈梅根镇附近的地主和农夫如屠宰野狗似的肆意杀害,那生灵涂炭的场景甚至令胆大的奴隶贩子谈及时都在瑟瑟发抖。
“克莱沃男爵沃尔特可真是损失巨大。”西蒙可惜地摇了摇头。
他曾经拜访过这位与他领地相接的男爵,这位奈梅根镇的拥有者是个和蔼的老头。挂在他大厅中的卷刃长剑和一面印有他家徽满是刀痕的盾牌似乎在诉说着这位老者年轻时的武勇故事,不过现在的他恐怕是再也挥舞不动它们了。
沃尔特在当地的声望很高,人民们大多认为他是个值得追随的好领主,甚至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代价,这足以看出他所受到的拥护和爱戴。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民众的宁死不屈,才造就了屠戮奈梅根周边地区的惨案吧。
单膝跪地的探子似乎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的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西蒙的瞳孔瞬间放大,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来自佛兰德斯公国的坏消息?似乎长久以来,他在佛兰德斯的间谍们都没有找到暗杀那个人的好机会,难道现在那个人……
“拥有您的埃斯拜堡强宣称的卢克爵士在这次战争中由于出色的表现,被阿努尔夫公爵赐予了一块死后无人继承的男爵领。现在,他是科特赖克男爵卢克。”
西蒙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对着探子说道:“你起来吧,到那边的凳子上坐下,和我说得详细一点。”
原来,两年前西蒙前来占领昆尼尔男爵领时那个望风而逃的废物领主卢克和他的叔叔施海勃一路逃窜到了西法兰克王国的佛兰德斯公国,最终投靠了卢克母亲所在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