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嘶!!”
“啊啊啊啊啊!!!”
马扎尔人的轻骑兵撞上了矛墙,斜插进泥土里的长矛扎进了草原战马的腹部,蹲在地上的那个民兵被眼前的“庞然大物”给吓得抬臂护头,战马失去了重心,悲鸣着倒下。
站在第二排的锁子甲私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还没等那个浑身湿漉漉的马扎尔人落地,眼疾手快的老兵便已经将长矛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胸膛,剧烈的疼痛让这个突厥人放声惨叫了起来。
更多来不及勒马的马扎尔人轻骑兵冲向了矛墙,他们的马都是矮种马,可没那个小头目的马那么高大,民兵们面对它的冲锋底气显得更足一点,他们在老兵们的鼓舞下鼓起了勇气握紧了长矛,准备迎接冲撞。
“见鬼!”
一个马扎尔人的矮种马被长矛扎中,剧烈的痛苦令马匹几乎失去了活动的能力,斜插在土中的长矛“咔擦”一声折断,没能止住因惯性而继续前进的骑兵,于是,马匹的尸体撞翻了第一排蹲着的两个民兵,并且将第二排的锁甲私兵撞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个马扎尔人骑兵摔进了矛阵,还没等他眩晕地从地上站起来,一个在他身旁的弓箭手便已经冲上前抱住了他的头掏出了腰间的小刀,将他的脖颈无情地切开,鲜血如泉涌般流淌。
矛墙受限于人数,并没有西蒙原本计划的那么密集,好在这些马扎尔人也不是什么重甲骑兵,大部分的轻骑兵都被第一排斜插的长矛给挡住了,木矛柄“咔擦”折断的清脆声响陆续响起,其间也有骑兵冲破了矛墙的阻拦,幸运地没有受伤,只是撞到了几个士兵而已。
一个紧跟在后面的马扎尔骑兵看准了同伴用生命换来的矛墙缺口,准备从缺口冲出去,但当骑兵踏过倒毙的马尸和正从地上爬起的民兵时候,旁边一个锁子甲老兵猛地向马上的他刺出了长矛,尖锐的矛尖扎在了高速移动中的骑兵柔软的腹部,一时间血珠飙溅,锁甲老兵像是用烤肉签穿起一串烤肉一般将骑兵留在了长矛上,而他那没受到伤害却受惊吓了的矮种马则撞开了它面前三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矛兵,继续奔向了后方森林的深处。
场面一度混乱极了。
后面的马扎尔人们见来不及勒马正面冲撞到“矛墙”上的同伴死伤惨重,即便此时的“矛墙”已经千疮百孔了,但没人愿意再冒这个风险,他们绕向了矛阵的侧翼,不过碍于森林中繁茂的树丛树木和枝叶,他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有些人被弓箭手射来的箭矢击中,惨叫着丢掉了武器从马背上跌落,马扎尔骑兵们的士气和斗志正在遭受猛烈的打击。
……………………………
埋伏并杀入马扎尔人营地中的持矛民兵们发现这些该死的异教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杀,许多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很难想象在此之前他们不过是一群在田间劳作的农夫罢了。
教官给他们的定期训练并没有使他们很快就成为战士,与之相反的是,大部愣头青民兵在接敌后都将教官教给他们的战斗技巧忘得一干二净,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不能怪他们,但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异常高昂的。
一个年轻的持矛民兵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他戴着军士分发给他的填充头巾,在平时穿的亚麻衫外面套着一件臭烘烘的发霉武装衣外套,手里拿着短矛和木盾。
相比其他领主手下的征召兵,他还算是幸运的,至少西蒙会在出征前给他们派发一些装备来提高生存几率,而其他领主别说训练征召兵了,布衣农夫们拿着锄头和草叉就被直接拉上了战场,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根本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年轻的持矛民兵呼吸因为紧张而加快了节奏,他的心如同草丛间乱窜的兔子一般“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他握紧了手里的短矛刺向了前方的一个大胡子中年马扎尔人,后者显然有些战斗经验,连忙向旁边闪避,躲过了这蕴含着巨大的蛮力但却使得十分笨拙的长矛。
大胡子马扎尔人躲过了这一矛后,娴熟地抓着年轻民兵来不及收回去的矛柄,握着马刀顺势向前用力劈砍向了这个不知所措的年轻人,后者惨叫了一声,松开了手里被敌人抓住的长矛连连后退,跌倒在了地上。
这件发霉的武装衣救了他一命,也许还有马扎尔人的马刀变钝了的原因,无论如何,这一刀仅仅是划破了武装衣的外层棉布,并没有伤到他的肉体。
年轻的矛兵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他的半边肩膀都快疼得没有知觉了。他绝望地看着走上前抬刀想要了结他生命的异教徒,疯狂地往用右手支撑着身子在地上挪动,想要离那个异教徒远点。
“咚!”
蓄满了大胡子的马扎尔人用尽全身之力的第二刀砍了下来,地上的年轻民兵抬起左臂格挡,他握在左臂上的木盾发出了巨大的敲击声,木屑四溅。已经变钝很久没有被磨过的马刀只是在木盾上留下了一道印记。
当耗尽耐心的大胡子马扎尔人一脚踢飞了年轻民兵手里的木盾,准备挥出第三刀的时候,一柄锋利的短斧从背后劈在了他的肩膀上,深深地嵌入了他的锁骨中。
血液如烧开的沸水一般从马扎尔人的伤口涌出,瀚恩军士双手握着斧柄,将右脚踩在了痛苦呻吟着的大胡子马扎尔人背上,在一声清脆的“咔擦”骨裂声中将斧头拔了出来。
“你救了我一命!”年轻人的双腿抖动得厉害,他颤颤巍巍地撑着地站了起来。
营地里的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果然如西蒙所料,他的锁甲老兵们杀这些毫无防护的马扎尔人就如劈瓜切菜一般容易,不过持矛民兵们表现得差强人意,好在有老兵们的激励,目前他们的士气还没有崩溃,这会儿正和马扎尔人们打得有来有回的。
马扎尔人的武器大多已经不再锋利,就连西蒙的持矛民兵们身上的破烂的武装衣都砍不透了,更别提老兵身上的锁子甲。营地里到处都是鲜血和断肢,以及倒在地上发出濒死呻吟的人,不过他们大多是马扎尔人,当民兵们从这些家伙身边经过时,有人朝他们不屑地啐唾沫,诅咒他们赶紧滚到地狱里面去,那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
没有护甲保护的马扎尔人占了大多数,所以西蒙给士兵们配备的武器大多是斧头和刀剑,只要马扎尔人被砍到,基本上就会丧失继续作战的能力。
当然,马扎尔人并不全是傻子,一些保持着理智的马扎尔人见用刀剑劈砍很难伤到西蒙的士兵,便抄起了马上使用的长矛进行突刺,锋利的矛尖轻而易举地便将柔韧的武装衣给刺穿了,一些民兵痛苦地捂着伤口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是此时马扎尔人的大势已去,许多人已经开始慌不择路地溃逃了。
此时,在战场的另一侧,西蒙的矛兵们正有条不紊地向营地移动。
他们附近那些骑上马的马扎尔人简直是红了眼,马扎尔人可不想让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劫掠成果付之一炬,所以,他们悍不畏死地在密林之中夹紧马腹发起了冲锋。
一个没操纵好马匹的马扎尔人撞在了树上,马儿发出了悲鸣,他也一下从马背上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另一棵树的树干上,半天没能再爬起来,随即便被以树木为掩护向前推进的克里格给补了刀,彻底没了生息。
一个马扎尔人冲向了持矛士兵,手里挥舞着马刀,这一套对持剑步兵或者是毫无防备的平民特别有效,但矛兵们并没有多少恐惧,应敌的勇气都来源于他们手上三四米长的矛。
只见一个老兵双手握着矛对准了那个马扎尔人来袭的方向,当他越来越近,马刀上闪烁的寒光都已经令人汗毛倒立时,老兵狠狠地刺了过去,将长矛深深地送进了那个马扎尔人的胸膛,不过那匹依旧在奔跑的马匹撞倒了旁边的两个来不及躲闪的士兵,好在他们并没有生命的危险。
也有马扎尔人选择从树木较少的空地向西蒙的矛兵们发起冲锋,这时小克莱因高湛的箭术便体现出来了,他拉那张一百磅的反曲弓如同拉风箱一般轻松,蕴含着巨大动能的箭矢飞向了迎面冲来的骑兵,后者的脖子被箭矢贯穿,但是却异常顽强地支撑着身体避免从马背上摔下,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拽着缰绳偏转了方向,往战场外逃逸,但小克莱因知道他已经和一个死人无异了。
马扎尔人们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在密林中对上矛兵,这简直是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在这里,他们骑着马的优势反而成了劣势,而步战的马扎尔人也因为没有任何护甲而死伤惨重。
他们已经不堪再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