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点,暗影”,剑士握着长剑保持着戒备姿势,“是我,伊斯塔,清醒点,别逼我伤害你。”
发布刺客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刀。
发布“抱歉。”他低声说。
发布剑士明显松了口气。“好极了”,他说,收起长剑,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条包扎伤口,“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发布刺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什么地方?”他反问剑士。
发布两个人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既不是走廊的拐角,也不是摆满试管仪器的房间,更像是一个卧室。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靠近门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三只蜡烛的金属台,床则被放置在角落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家具。
发布“像是仆人的卧室”,剑士说。
发布他们走出房间,然后发现自己正站在幽暗的走廊里。城堡里不再寂静无声,远处似乎有人在说话,或者说在争吵,充满了惊恐与愤怒的情绪。当他们侧耳倾听时,声音却又消失了。
发布他们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个方向前进,这个城堡里似乎到处都是陷阱。更麻烦的是,他们不知道何时又会陷入幻境中,甚至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陷入。尽管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非常真实,然而在幻境中他们也同样如此感觉。
发布“你刚才是否陷入了幻术中?”剑士问刺客。
发布“强大的幻术”,刺客回答,他的神情有些委顿,“我当时居然没有看破。”
发布剑士警惕起来,普通的幻术,是绝无可能如此强大逼真,也绝无可能迷惑像他自己和刺客这样经验丰富的冒险者的。更奇怪的是,他当时明明已经意识到可能陷入了幻境,却似乎又理所当然地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发布“不仅仅是幻术”,剑士判断说,“应该还有心智控制,让我们相信自己所见是真实的存在。”
发布“从未有巫师能成功地对我施展过心智魔法。”
发布“以前我也这么认为。”剑士回答,他观察着走廊两端,决定下一步的行动,“现在我们先去找其他人。走这边,我感觉会遇上他们。”
发布※※※
发布巨大的水晶镜子摆在房间中央,蒸腾的水汽覆盖其上,隐隐透出彩色光华。主人站在镜前,欣赏着刺客与剑士的战斗。罗诺尔站在他身旁。
发布“你似乎对我的做法不以为然?”
发布主人用尽可能和蔼的口气询问罗诺尔,然而年轻公爵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魔鬼在向他露齿微笑。
发布“当然不,主人”,他赶快回答,“从过去的事实中,我已经清楚认识到自己和您的智力差距。”
发布主人大笑起来,看起来他的心情非常愉快。
发布“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不直接抓住他们,却要费力地将他们分开,让他们都陷入幻境中,是不是?”
发布“我想这一定有什么巧妙而必须的作用。”罗诺尔毕恭毕敬地回答。
发布“灵魂,罗诺尔,这一切都是为了灵魂”,主人一边注视着镜子,一边解释,“用来引导提亚玛特来到物质界的凡人灵魂,必须非常强大而坚定,否则就很容易失败。”
发布“所以,幻境的目的,并不在于伤害他们,而在于让他们的灵魂更加坚强?”
发布“正是如此,他们必须更清楚地认识自己。要知道,一个人的灵魂是否坚强,就要看他是否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是否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发布这种理论颇为新颖,罗诺尔闻所未闻。在心里,他对这种说法很不以为然,但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发布镜中的剑士击倒了刺客,然后两个人都从幻象中解脱出来。主人满意地嗯了一声,镜面上水汽翻腾移动,镜中的景象变化了。
发布“如果”,罗诺尔犹豫地询问,“如果他们没有通过考验,那又会如何?”
发布主人转过头,看着罗诺尔。
发布“没有通过考验?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考验。罗诺尔,你还是没有明白。我只是将潜藏在他们心底的、可能的、平常不会发生的矛盾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自行选择。至于他们选择什么,那无关紧要,关键在于他们要作出选择。”
发布他看着镜中,“现在,轮到第三个人作出选择了。”
发布※※※
发布巫师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多久,黑暗的长廊似乎永无止境地延伸下去,看不到尽头。她大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没有回音。恐惧和压力让她感觉到非常疲倦,但她又不敢停下,只能拼命地奔跑。
发布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看来她找到了出口。巫师深深喘了口气,停止了奔跑,她发现由于紧张,以及在空间狭窄不够通风的地方长时间剧烈运动,自己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
发布出去之后,先想办法找到剑士他们,然后立刻找个地方洗澡。巫师盘算着,走进亮光。
发布一阵令人目眩的强光后,她发现自己并没有站在城堡外面的土地上,而是刚刚走出了一座宏伟殿堂的大门,现在她面前是月长石砌成的台阶,似乎有一百多级,台阶下是巨大的广场,无数人正在跪拜——向她跪拜。
发布她感觉自己像是某个神殿的圣女,正在主持重大的祭祀典礼。
发布巫师的眼光从台阶下移到远方,她发现这是一座城市,而自己正站在市中心最高处。接着巫师发现这座城市似乎地势非常高,因为她可以平视远处群山的峰顶。随后她几乎惊叫起来,因为巫师发现那些山峰在移动,在向这边靠近或者远离。
发布山峰当然不会移动。
发布浮空城!她正站在一座浮空城中。
发布脚步声自背后响起,一个人走到她身边,弯下腰,看起来像是她的助手。
发布“大奥术师,魔法阵已经准备好了。”
发布大奥术师?巫师惊讶地看着他,只有耐瑟瑞尔帝国第一流的巫师,才有资格被称为大奥术师。但帝国早就在一场浩劫中毁灭,所有的大奥术师全都丧生——除了昨天下午得知的唯一例外拉沃克。
发布我不是大奥术师,巫师想如此说,但她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话语就无法脱口而出了。
发布她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服饰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白色的巫师长袍已经变成了淡黄,金色的边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蓝色和红色的宝石恰到好处地点缀着,一颗巨大的珍珠镶嵌在长袍的胸口部位,泛出五彩光华。
发布有那么一秒钟时间,她不知所措,但随即平静接受了这个事实——仿佛这是理所当然一般。我确实是大奥术师,她如此想着,但我现在打算做什么?
发布助手提醒了她。
发布“大奥术师,帝国的希望已经全系于你一身,请赶快使用那个魔法。”
发布那个魔法?
发布巫师茫然着,但下一瞬间她却又立刻明白过来,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心底提示。是的,就是那个魔法,我花了十年时间研究出来的,挽救帝国的唯一希望。
发布她走下台阶。
发布人们齐声祈祷着,匍匐在地向她跪拜。他们的声音表现出发自内心的虔诚和企盼,他们面对巫师仿佛信徒看到神祗降临。巫师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她现在就像是一位救世主,前来拯救陷入绝境的人们。
发布闪耀着星光的魔法阵就在前方,她准备走进去,助手已经将一切安排好。
发布“请您稍等。”
发布她微微转身,看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正匆匆向这边赶来。他穿着黄、红、橙三个颜色组成的华美罩袍,上面布满手工缝制的,充满神秘色彩的太阳标志图。旭日形的头饰和胸口黄金所制的日轮圣徽表明他的身份——太阳神阿曼钠塔在人间的最高代言人,大祭祀德尔明。
发布巫师震惊地看着老人,虽然容貌有些细微的变化,但她清楚地认出这就是那位扶养她长大,教授她魔法,最后托付她寻找预言之杖的光辉之神大祭祀。
发布她想上前拥抱老人,但身体不受控制。
发布“你来到我的浮空城所为何事,阿曼纳塔的仆人?”
发布威严的话语从巫师口中说出,她直呼着太阳神的名讳。大祭祀走近了,他谦卑地向巫师行礼。
发布“永恒的光辉之主,律法与太阳的守护者阿曼纳塔已经降下神喻,大奥术师,你不可以使用那个魔法。”
发布“不可以?”巫师冷笑着,逼近了老人,“我想知道阿曼纳塔有什么权力命令我?”
发布“并非命令,大奥术师,这并非命令。作为掌管预言的神祗,光辉之主已经喻示:倘若你使用这个魔法,结果将是整个帝国的毁灭。”
发布“帝国正在毁灭!”巫师厉声说,“费林魔葵已经吞噬了大半个帝国,我们的巫师对这种以魔法为食的生物束手无策。伊奥勒姆失踪了十年,我想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作为当今最强大的大奥术师,我必须承担起拯救帝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