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鸿才望着那睁着水汪汪眼睛看自己的孩子,眼中冰冷一片,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再让我看到她,你们就不必再留在府中了。”说完,挥袖离去。
奶娘抱着小女孩叹了口气,将军府如今就这么一位大小姐,本应该是千娇万宠的,可惜投生在她娘的肚子里。将军不喜她娘,连着自己女儿也厌恶得很,若非皇上仁慈下旨让夫人养在身边,只怕刚生下就丢水里溺死了。
这孩子是庞鸿才妾室水儿的女儿,两岁多了,还没个正经名字,只因庞鸿才极为不喜。
两年前,庞鸿才调查出那坛毒酒是水儿调换送去给他爹娘的后,怒火攻心当即喷了口血,拿着剑就去宰人,水儿事先得知后向朝月公主求救,半道动了胎气,孩子七个多月就生了下来。也是那孩子命不该绝,七个月生下来竟还能活着。而刚生下孩子的水儿没那么幸运,被得知真相的庞鸿才冲进去一剑给杀了,临死前还看到他高高的把孩子举起,欲要摔死。
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不过是咎由自取。
而小皇帝吕世云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让他痛苦的机会,当即派人去将孩子给救了下来,还命朝月公主养在身边,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日日瞧着害死自己父母之人的女儿,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时刻提醒着他曾经对不起的人,这才是痛苦。
而朝月公主虽没做过多歹毒的事,却也因她无端改变了旁人的命运。整日瞧儿丈夫妾室的女儿,自己又生不出来的,对她何尝不是种折磨。
不得不说,吕世云这招,够狠。
石坝丰绥城外李家村。
妙婧来李家村已经一个多月了,因着银两不多了,便出城到附近的村子里租了间小院子。幸好村民们朴实,见她一身妇人打扮,又有孕在身,孤苦伶仃来投亲,亲戚又都搬离了,很是同情,对她也都很关照。
差不多三个月的身孕并未太显怀,衣衫传得宽松些还不是很明显,此刻妙婧正坐在篱笆堆砌的小院里坐着针线。
“童妹子做针线呢!”
篱笆墙外,一个中年妇人挎着个拦着站在外头。
“张家嫂子,你怎么来了。”妙婧抬头,急忙放下手中针线过去,笑着迎上去。
李家村虽然大半人姓李,但像妙婧一般租房买地留下也不少。
张嫂子见她拉开了半人高的小木门,笑眯眯走了进去,拿起她放在木椅子的绣活看了会儿,连连夸道:“呦,妹子,你这绣活做的可真好,这花绣得就跟真得一样。”
“嫂子说笑了,哪有那么好,不过要是嫂子要喜欢,等妙婧绣好了,就送去给嫂子。”
张嫂子一听,高兴是高兴,看着她女人家家的独自怀着个孩子也不容易,婉拒道:“那哪儿成啊!你绣个东西也不容易,留给娃儿当个好看的兜子也是好的。你张大哥前两日还给我说,你跑山里去挖药材去了,不是嫂子说你,这山里上坡下坡的到处坑坑洼洼的,你还怀着孩子,要不小心摔一跤可怎么办。”
妙婧给她端了杯清水,笑道:“没事,我自小便在山里长大,别的也不会,挖草药却是个能手,养活我跟腹中孩儿也是能够的。”
“童妹子,嫂子脸大问一句,孩子的爹是不是····”后面的话张嫂子没说来。
妙婧来时对外只说孩子爹出门做生意,只道回家途中遭了山匪,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众人胡乱猜测,她那夫君怕是已经遭了祸害了,若不然,怎会放这怀着孕如花似玉的娘子不来寻。
妙婧摇头,拿起绣活继续做,对孩子的爹闭口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