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根本看不清那鞭是怎样的打法,只觉得那鞭滚雪球般的把自己整个的缠住,自己早已乱了方寸,惊了一身冷汗。
但也是奇怪,那鞭竟没有伤自己分毫,张亮只一边听那鞭声数着,却又数不清那急如雨点的鞭声,忽然间,只见那柳小姐腾空而起,宛如一只轻燕般一个辗转亮翅,只听“叭”的一声,柳小姐收了鞭子,轻飘飘的凌空落在张亮一长开外站定笑道:“将军好功夫,本小姐心里钦敬。”说着又嫣然一笑,脸又骤现绯红,转身飞也似的下了台去。
那时张亮许久才回过神来低头看时,只见自己铠甲前胸由上而下仿如利剑劈开般,再细看时,内衣衬衫完好无损,竟然丝毫不伤皮肉。张亮骤然脸胀得通红,他心里完全明白了小姐的美意。
张亮回到了员外家后院厢房,几个侍卫见他垂头丧气,正不知何故,又不敢问,只见他灰暗着脸,吩咐侍卫找来笔墨纸笺,沉默半晌后,挥笔便写了一封书简封好,随即让侍卫收拾行装,留下那封书简,悄悄离开了柳庄。
原来这张亮从擂台上下来心里就十分的懊恼,想自己十四岁跟随秦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与敌交手,战无不胜,何况自己一身功夫皆得传于多位身怀绝技,使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身手可谓不凡,但想不到,在这黄毛丫头的软鞭子下竟如被耍的猴子,被戏弄得宠猫般。
张亮感到耻辱,他无颜以对柳小姐,更为自己功夫低劣而感到无地自容。哪里还有脸面应对联姻之事呢?
且说那柳小姐故意让张亮躲过了三十鞭子,脸色绯红从擂台上下来,那员外和老夫人在台后看得真切,心里甚是欢喜。
看着小姐下来,全家人都回了庄院在客厅里叽叽喳喳说着说那,都在赞扬小姐鞭法厉害,说着喜结姻缘之事。
那老员外和老夫人让众人拥簇着回了厅中坐定,吩咐下人把小姐唤了来。看女儿满面春色,员外笑了问道:“擂台也打了,张将军也躲过了你那三十鞭,你还有何话可说?”小姐羞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老夫人亦笑道:“俺闺女那鞭子就是打不着张将军,我看呀,俺闺女本来就不想打着张将军。”
柳小姐听着母亲揶揄,也不言语,飞也似的又转身跑开了。员外看着女儿背影消失在厅外,转了脸对管家说道:“此事可与张将军挑明了,俺家要与张将军联姻,你往后院厢房报知张将军,今天咱便设宴联姻,拜堂之事可择吉日。”
管家听着应一声“是“,便转身朝后院去。
柳小姐兴冲冲的跑回她的厢房来,她对她今天上午在擂台上的表现再满意不过了。她一想到张亮那傻乎乎的模样便忍俊不禁的要笑出声来。
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英姿,仔细端详着那娇媚洒脱的模样,那张粉红的杏脸,那浅浅的微笑。她觉得耳根热乎乎的,羞涩的目光躲闪着镜中那张脸。她感到心跳急剧起来,仿佛一头小鹿撞击着心口,耳朵都能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声音。
她是任性的女孩,偏又长得美若天仙,是那种挑剔起来让人畏惧的带刺的玫瑰。她对那些富家公子的垂涎不屑一顾。可这张亮却不同,在洛阳城西与他哥哥交手的那几十个回合,她看出张亮武功非同一般,又是一位长得威武潇洒的年轻将领,不免早有了倾慕之心,暗想若得这样郎君相伴也不虚此生了。
可那时她知道那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想想而已,她根本不相信自己与这张亮有缘。待到张亮亲临她们庄上求亲,她惊诧不已,想不到天上真掉下馅饼来!
可她转而又想,既然张亮有心,自己虽然是平民百姓也不能掉了身价,这便设了擂台。这样一来既让张亮求亲有了理由,也抬高了自己的身价,这桩亲事也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