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瑗原本就是李氏皇族的嫡亲,年纪与李世民相妨,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也是叔侄辈。李瑗自小生性好静,性格内向,却与故太子建成要好。待到成年,大唐江山已是李氏家族天下,诸位李家弟子,大大小小都有了官职,唯独李瑗,一个粉面奶油小生的样子,李渊看不顺眼,便没有给他啥官职。
可这李瑗因跟太子建成要好,自然跟屁虫一样整日跟着太子建成。太子建成在初当太子之时,也不过二十一、二岁,还是周身一股倜傥不羁的贵族皇孙公子之气,常与李瑗宴乐游猎,有时还偷偷的在长安城中寻花问柳。
这李瑗跟着太子放纵不羁了几年时间,那股奶油小生的味儿倒没有了,相反学得了无所不敢为。这时候,太子已把他视为心腹,让他在军中锻炼了一两年,遂向李渊荐了他个幽州都督之职,李渊碍着太子的面子,也只好应允。
却说这幽州远离京城,是个边关远镇,即使赴任都督之职,在皇族中也没有人心愿前往。幽州地处边关,鞭长莫及,李渊也不放心让异姓人在那里统兵,这李瑗愿意赴任,李渊虽不甚乐意,也觉可以放心。
李瑗自赴任后,虽没干出什么出色事情,却也不曾出过啥乱子。只是自太子和元吉出事后,因李瑗自知自己是太子亲信,便终日如坐针毡,总担心着李世民有一天会收拾他,事情果不出所料,几天前朝廷派人传来旨意,让他回京述职,李瑗心里想,李世民果真要收拾他了,与其回去自投罗网,不如竖起反旗,与李世民拼个鱼死网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瑗这么想着,忽便想到已经占据河南的北突厥。突厥人有五十万兵马,他幽州有十来万兵马,他若竖起反旗,再招兵买马,至少可以增加到二十万,和北突厥联起手来,有七十万兵马,东西两面突然袭击李靖部,要是消灭了李靖部,大唐便没有多少兵力和他及北突厥抗衡了,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害怕李世民的呢?
这么想着,遂瞒着下属,先秘密带着几个亲信来到了洛阳,想法与郁射可汗见面,先探探他的口风,倘若他有取中原之意,即可与他摊牌,愿举反旗,受他辖制,并共同合击李靖。
他们包了一间大客房,李瑗住在里间,手下在外间打铺。他们进城时已是傍晚时分,住进了“望春楼”,吃喝洗漱完毕,已是晚上七、八点钟时分,本来长途跋涉已是很疲惫,但这个时候还早,要入睡也还是睡不着。
那时侯,李瑗从里间走出来,看见几个手下在掷骰子赌钱,李瑗虽学得了放任不羁,却不好赌,遂说道:“这洛阳城中有什么地方可以消遣?”
一个长着马猴脸的回头朝李瑗笑道:“咱进店来时,我看这家店名就觉得奇怪,怎么起个青楼一样的名,叫‘望春楼’的,进来时我便注意观察,见一些房里总住着些女孩子,便偷偷问了店主,原来这些女孩都是从河南那边乡下过来的,都由鸨儿领着,住进店来都是干那个的。多都是十六、七岁,长得还挺标致。
这店老板也挺会做生意,如此一来,便更招了客了。”李瑗听着,便来了精神,笑着说道:“你便领了一两个来看看。”那马猴脸便诡谲一笑,站了起来,出了门去。
不一会儿,马猴脸果然领着一位梳着油光发髻,穿着整齐,有四、五十岁年纪的婆婆带着两个女孩进来,李瑗见那两个女孩果然长得标致,遂笑道:“老妈子,这两个女孩是你女儿?”
那老妈子说道:“俺那还有这么小的女儿,都是跟俺出来找钱养家的。俺这河南乡下人,往年也有闲季节出来寻活干的,这年头闹兵荒,实是活不下去了,要么那有父母肯让女儿出来干这档事的?”
李瑗听了又笑道:“这便好,今晚便包了这两个女孩了,这还有啥手续儿?”
老妈子笑道:“买柴问价,买鸡鸭也要看斤两,俺这两个女儿每人一百两银子一晚,都是新鲜货儿,昨天刚到,没人开过价。”
李瑗正色道:“你这老鸨婆就这么小窥了人,来,给她瞧瞧了银子,要是假了货色,可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那马猴脸听了,从一旁拎了背篼,“光琅”一阵脆响,倒了一摊银子在桌上。老鸨婆看得眼亮,撩了衫来,兜抱了二百两银子,笑得要掉牙般道:“果是有钱主子,官人慢慢地用,包你货色新鲜着。”一面说着,踅着脚出了门去。
却说这李瑗自跟太子学得放浪,却只贪色,不嗜其他,与属下也随和,便有死心塌地跟着他的,每到一处,便自有为他打探新鲜玩意的。这回马猴脸为他物色这两个女孩也正合他的口味。入了里间来,这两个妹子只羞涩的站着,看着有一种不经事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