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笑玉与唐门六少出了唐家堡,追踪从唐家堡逃出的吕毅。一路上,六少心中疑窦丛生,唐家堡内机关重重,吕毅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唐家堡逃了出来?这所有一切,刘笑玉心中都是澄静一片,因为吕毅是他放的,但他心中却有另外一个大疑惑,便是那夜突然出现的神秘黑衣人,虽然不知他目的何在,却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刘笑玉心生恐惧。
这个人会是谁呢?唐家堡虽然不大,上下也有百十号人,会五柳掌的除了六少外,少说还有几十人,说不定他在唐家堡已潜伏多年,平时却一点没觉察到,当真是个有心的人,机谋胆识都非同一般。
正想到关键处,刘笑玉却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到六少那里,因为关于吕毅如何逃出唐家堡,六少已经得出一个统一结论——唐家堡内出了内鬼。此言一出,刘笑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道:“他六人该不会对我有所怀疑?”
只听二少唐成言道:“吕毅与唐家堡素无仇怨,但也没有过恩惠,按道理讲,唐家堡内的人,应当没有救他的理由才是。”
五少唐越道:“二师哥这话有点言之过早,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一定有它发生的理由,倘若那人与吕毅素无瓜葛,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放他才是,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这个瓜葛而已。”
四少唐吉嘻嘻笑道:“亏你们这般聪明,竟想不出来。”
余下五少都“哦”了一声,刘笑玉心中一紧,却听唐吉言道:“要我说,救他那人一定是个女的。”
最小的唐凡性情耿直,肚子里藏不住话,听唐吉如此说,就问:“四师哥为什么如此肯定会是个女的?”
唐吉一脸诡笑:“你没瞧吕毅,浓眉大眼,还匪气十足,这样的男人最让女人着迷,我是男的,看到他都忍不住心砰砰乱跳,何况是女的。”
一言一出,众少侠哈哈大笑,只唐凡年少脸薄,脸红过耳,众人见他如此害羞,笑得更狂了,连刘笑玉也忍不住莞尔一笑,只是他的笑,一半笑唐凡,一半却是笑唐吉,且不说这推理有多荒谬,那吕毅被抓进唐家堡时,已是深夜,别说女人,连男人也没几个见到。
众少笑过,大师哥唐文捻须言道:“你们觉得,会不会因为吕毅是川蜀义军的人,堡内才会有人偷偷将他放了。”
当时川蜀等地尚属南宋境内,多年来蒙古数次攻打,都未能攻克,特别是当地的义军,异常勇猛,在反对侵略者时,上战场打仗都是不要命的主,连雄霸亚欧大陆的蒙古铁骑,也对川军十分忌惮,在蒙古军营中,一些年纪稍长的元兵,但凡听到“川蜀义军”四字,就会浑身打哆嗦,止都止不住。这是川军的一个传统,延续至今,在20世纪初,日本侵略中国,也曾领教过川军的厉害。
虽然后来刘笑玉的父亲,刘整带兵降了蒙古,宋蒙双方在四川的势力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蒙古大军仍是被南宋义军挡在了川蜀大门之外,凶残的元兵彻底愤怒了,在川蜀一带,只要攻下一城,必定血洗一城,使得川蜀等地百姓,提到蒙军元兵,都恨得咬牙切齿。唐家堡虽然是非恩怨观念淡薄,但情感上仍倾向于南宋,排斥蒙古,所以,老仆唐福才将吕毅逃走的消息隐瞒,迟迟不报堡主唐鼎,好为吕毅顺利逃脱赢得时间。
唐文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失言,因为刘笑玉是刘整之子,而刘整是叛宋降元的将军,如今正带领蒙古大军与南宋交战,唐文说那样一番话,无疑于挑明唐家堡站在南宋一边。想到此处,唐文不由得望向刘笑玉,却见刘笑玉也正冷冷望着自己,心下暗自叫苦:“这冤家结的。”
其实刘笑玉并未听到唐文说什么,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神秘黑衣人身上,刘笑玉想不明白其中关节,心中始终放不下,反复回忆与他交手的每一幕:这人身穿夜行衣,脸蒙黑布,与我过手百余招,却未曾说过一句话,难道他是我熟知的一个人,一旦开口就能被我认出,看他最后一招醉柳扶风,五柳掌法应当已到了烂熟于心的地步,这神秘人莫非是六少之一?
正是想到此处,刘笑玉才冷冷地望向六少,努力回忆六少平时的言谈举止,却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刘笑玉这样一望,六少不由地心中一惊,互相对望一眼,虽未言说一句,想的却是同一句话:“内鬼就是你刘笑玉,因为整个唐家堡,只有你与吕毅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