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徐阿牛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分,再向四周望去的时候,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已经离开了那个房间,四周全是冰天雪地。
眼见周遭白雪茫茫,山峦起伏,置身其中更是冰冷彻骨,徐阿牛怔怔出神,一时竟不知如何自处,只觉得那一刻以他平时所学所知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连脑子似乎也转不了了。
也不知过了多,徐阿牛只觉得全身僵硬冰冷,仿佛一具尸体一般,忽然之间,他感觉到脖子上面传来一阵清风,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这一看立马惊骇欲绝,往后退了一步,只是他此时全身僵硬,手脚难以弯曲,这一退,居然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只见在他的身后,不过寸许之间,一个车盖大小的雪白的狐狸头颅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一双血红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他,那一道微风,便是它鼻息之间的吐气。
徐阿牛长大着嘴巴,手指指着那巨大的妖兽,喉咙里面却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那狐狸看他如此大的反映,眼神之中仿佛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忽然又有一些惊异,伸着鼻子在他的身上闻了一闻,脸上疑惑的神色更重,又伸出巨大的爪子在他身上刨了一下,直到那巨大的爪子落到了徐阿牛的胸口上时,忽然停住,仿佛再也无法离开。
过了良久,那狐狸偏过头轻轻的发出了一口气,听起来竟似乎一声幽幽的叹息,又似乎夹杂这说不出的愤慨。
此时徐阿牛终于回过神来,全身尽力的缩到一起,双眼小心的打量着那妖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在这诡异神奇莫名的世界之中,在这无比强大的妖兽面前带来一丝丝的安慰。
过了半晌,那狐狸才回传过头,看着徐阿牛,忽然口吐人言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来自飞来峰紫薇宫?”
徐阿牛愣愣的看着那狐狸,下意识的道:“我叫徐阿牛,紫薇宫三代弟子青灯客座下弟子。”
那狐狸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想了一下,才道:“青灯客?没听过,你既然是紫薇宫的弟子,那御剑之术便是出神入化,随心所欲了,怎么不御剑飞离这里?”
那狐狸说话极为温和,虽然体形巨大,但却并无恶意,徐阿牛渐渐也就不怕了,听到它说“御剑之术”“出神入化”,脸上一红,呐呐道:“我,我资质愚钝,怎么练,怎么练也练不好,还,还不会御剑飞行。”
那狐狸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疑惑道:“哦,你既然还不会御剑飞行,如何下得了飞来峰,又穿越茫茫东海,来到这个地方来的?”
徐阿牛道:“我是被一个魔头带过来来的,”说道这里,徐阿牛忽然想起眼前的狐狸也算是妖魔一类,眼睛偷偷瞟了它一眼,见它没有什么反映,这才继续道:“我被他掳到蜀山,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了!”
那狐狸忽然一笑,巨大的头颅一下靠近徐阿牛,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只听到狐狸道:“魔头?你且说说,什么是妖魔,什么又是正道?”
徐阿牛没想到它忽然有此一问,心里想了一下,理所当然的道:“邪魔妖道,荼毒生灵,残忍嗜杀,为天地所不容,正道之士,当诛之!”
那狐狸又一笑,再问道:“那我问你,既然你说邪魔妖道残忍嗜杀,那邪魔妖道是不是生灵?”
徐阿牛想也没想便道:“邪魔妖道虽然为天地不容,但总还是生灵的。”
那狐狸又道:“你们所谓的正道之士,诛杀妖魔,天经地义,高人前辈更是降妖除魔无数,是不是?”
徐阿牛想了一下,以紫薇宫玉玑子真人道法通天,昊天剑更是天下至宝,所斩妖魔自然不在少数,便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狐狸闻言忽然仰天一笑,道:“我们妖杀人就是涂炭生灵,你们人杀妖就是除魔卫道,既然都是天地生灵,偏差如此之大,你还觉得理所当然,当真可笑至极!”
徐阿牛闻言一滞,虽然知道那狐狸说得不对,心里有千万言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涨红着脸,看着那狐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狐狸笑了一下,又道:“你们人类也有正邪之分,你说说,正道之士杀魔教之人是理所应当,那为什么魔教之人杀正道之士又不应该,难道说所谓正道天然就优越于其他万千种族,甚至其他人族之上吗?”
徐阿牛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大声道:“不是的!”
那狐狸一笑,道:“那你说说,那里不对?”
徐阿牛心里越来越急,只觉得自己十几年所捍卫的真理在这狐狸的嘴巴里面成了天大的谬论,他想要辩解,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攥紧拳头,狠狠地看着那狐狸。
那狐狸忽然幽幽一叹,抬头望着远方,道:“几十年前有个跟你一样的紫薇宫弟子来过这里,不过那人的道法修为可比你厉害多了,我问他一样的问题,他却对答如流,我与他相约十年之后他再来此处,与我说说他的看法有无改变,没想到等了几十年,没有等到他,却等到了你。”
徐阿牛闻言心里一惊,道:“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