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离约了阿布老爹的小儿子巴鲁一起去集市瞧瞧,顺便卖他的狐皮还有野兔肉,临行前向掌柜的借了秤。阿布老爹表示有点累要在客店休息。
巴鲁今年十八岁,是刘离从小的玩伴,他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总是那样天真地望着这个世界,哪怕有什么肮脏的东西,或者危险的东西,他也装作不曾看见。加上他那圆圆的脸庞,让初次见到他的人都会认为那是一个纯洁的大孩子。只有刘离知道,隐藏在这张稚气脸庞后面的狡黠内心。
就这样刘离和兴高采烈的巴鲁出发了。
昨天傍晚,时间紧迫,加上天黑,刘离没能好好看看这座古城,今天自然要仔细观瞧一番。
沿着东西大街一路走去。但见青石铺就的路面十分整洁,人来人往,各个民族各种口音夹杂其间,有穿“制服”的差役来回巡视,整个小城热闹而不失有序。刘离暗暗点头,看来主事的还是有两下子的。
街道两旁有不少店铺已经开张。有汉人开的,也有胡人开的,还有些分不清民族,刘离猜测可能是混血儿。
此时刘离他们正经过一个混血美女的珠宝摊位,美女不经意间抛过来一个媚眼,一旁的巴鲁顿时怔住,呆呆地看着前方,不知是被珠光宝气所迷,还是被美女所惑。刘离拉了他好几次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
刘离不以为意,却不放过打趣巴鲁的机会,一拍脑袋叫道:“我倒是忘了,我们今天出来干什么?”
巴鲁故作不知:“我没忘,我们是来卖狐皮的。那个,昨晚说好的,我只管‘站班’,吆喝得由你来。”
刘离满不在乎道:“我来就我来,多大个事。有什么张不开嘴的?又没偷,又没抢,卖个皮子而已。今儿个我也尝尝小贩的滋味,以后若是一事无成也好接姑父的班。”
巴鲁笑了:“那倒是,这个可不是你说过的‘实习’吗?”
“呦呵,你倒是学得挺快啊。”刘离重重地拍打着巴鲁的肩膀,以示肯定。巴鲁红个脸,倒也受用。
……
二人找了个较热闹的所在,把东西拿出来放好。整理了下思绪,刘离开始喊上了:“啊呀呀,各位父老乡亲,各位江湖朋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正宗沙狐皮,鲜美野兔肉。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说着拿起一张狐皮,伸手指点道:“您看这皮子,黄里透红,油光水滑,几无杂毛,手感如绸缎般柔软,穿上它做的皮袄,这个严冬您不会再受寒冷的侵扰,穿上它做的皮袄,更是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象征……”
接着又拿起血糊糊的兔肉,无比诚恳地说道:“各位老乡,别看这东西样子难看,这可是正宗的野兔肉,吸百草之精华,饮甘甜之泉水,还练出了一身的腱子肉。绝对的味美耐嚼,无论是请客吃饭,还是家人自用,都是极好的。有经验的朋友一定会和我有一样的看法,是不是,是不是?”
此刻正式人多的时候,又在闹市,人们一下子就被刘离稀奇的叫卖方式吸引住了,纷纷围上前来问东问西。
这时一个胖大妈挤出人群,上前问道:“小兄弟,这兔子肉怎么卖?”
“哎呦,这位大娘真有眼光,平日里一定做得一手好菜。”刘离做沉吟状:“这样吧,您是小子今天第一个客人,本来五文钱一斤,就四文钱卖您了。”
大妈听了十分受用,眼看这第一笔买卖就要做成,冷不防从斜刺里闯进一个矮墩墩的汉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只见那汉子阴阳怪气道:“这是谁在这里做买卖?”
定睛一看,此人身材短粗,浓密的短髭如生满青苔的树根,两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刘离。
刘离心说找麻烦的上门了,嘴上连忙应道:“是小子兄弟两个卖点土货,借贵宝地一用,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说着,学江湖人的样子抱了抱拳。
那汉子见只是两个乡下小子,顿时来了精神,把脸一板:“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摆摊的?有城主的许可吗?”
“没有。”刘离很老实地回到:“初来乍到,还望大哥行个方便。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说着包了一块卖相较好的兔肉塞到那汉子手里。
刘离知道,这类地痞流x氓不给点好处是很难缠的,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就吃点亏算了。
见刘离这么上道,那汉子也挤出了几分笑脸:“这位小兄弟,本来你私设摊位,扰乱市场,影响治安,说不得去衙里走一趟。”接着话锋一转:“念你初犯,态度诚恳,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说完场面话,熟练地接过兔肉,顺手递给后面的一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众人纷纷为这三人让道。
这一切,看得巴鲁一愣一愣的,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他的这位同伴了。
这时,刚才的大妈上来安慰道:“小兄弟,你不要介意,世上总有些惹人厌的人,可是谁让他妹子是城主巴依的小妾呢?你今儿个还算应付得当,好好打发了那靠女人吃饭的孬货。上个月有个愣头青可是被整到牢里去,听说给偷偷害死了呢。”周围的人们纷纷附和。
“行了,今天大娘我也不要你便宜了。五文钱一斤,给我来一只。”大妈爽利地说道。
“好咧……一共是四斤一两,算你四斤,二十文钱。”刘离并没有受刚才的事影响,赚钱本来就不是他这趟出来的主要目的,反而是这位热情的大妈让他挺感动的。
不一会儿,兔肉就卖光了。狐皮也有人问,但毕竟是高级货,一般人买不起。
就这样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卖出去。刘离望了望天,快到晌午了,也该回去了。下午还得好好逛逛呢。
二人随便收拾了下东西—本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正打算闪人,远远地走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前面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后面一位年轻书生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