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离心说这次多嘴又坏事了,连忙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罢了。”
龙康这才释然,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听说诺敏年轻的时候迷倒过不少贵族子弟,怎么就便宜了吴征这个老匹夫?想不到牧仁校尉也是她的爱慕者,难怪听人说,他们两个一直不怎么对付,原来问题出在这儿。请你转告牧仁校尉,本将军一定严令三军不要伤害诺敏,把她完完整整地送到府上,到时候说不得还能喝上一杯喜酒呢。哈哈……”
刘离没法装没听见,草草抱拳道:“多谢将军成人之美。牧仁校尉得知,必竭死以报。”
龙康大笑:“他助我得城,我助他得美人,我们各取所需,又何必言谢呢?”
刘离不想和龙康再纠缠下去了,说到:“今夜有幸得见将军,三生有幸,只是在下已经来了不少时候,牧仁校尉恐怕已经等得急了。所以,就此别过吧。城破之日,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
龙康笑容满面,似乎已经拿下了北庭城,说道:“哪里哪里。好说好说。事情就拜托两位了。”挽住刘离的手臂,一直送到辕门外,看着刘离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这才回去。
回到帐中,龙康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屏风后转出一个干瘦的老头,天还没完全冷下来,他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皮袄。
龙康见了此人连忙起身相迎,道:“袁老,您怎么出来的?天冷了,您该多休息才是。”
书中暗表,这老者乃是龙康的老师,姓袁名鸿渐,在焉耆国内,有智者之名。龙会从小就让龙康跟着袁鸿渐学习,可惜龙康没有学到师傅的一半本事。这次攻打北庭城,袁鸿渐觉得疑点颇多,但龙康一意孤行,一定要来。为了给徒弟帮点忙,已经年逾花甲的老头,不顾体弱多病硬是跟着来了。
到北庭后的很多主意都是他和龙康商量着定的。从这点来说,龙康还是挺尊重他师傅的。
只听那老者呵呵一笑,道:“你也别劝我,要说享受,我就不跟着你出来了。谁教你不听我的话,非要淌这趟混水呢?”
龙康默然不语。
那老者继续道:“我本来以为这把老骨头要扔在这里了,没想到事情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机,看来这个冬天,我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的大床上了。”
龙康道:“今夜的事您老都知道了?那些兔崽子没我的命令怎么敢去打扰您老人家的?几天不管教,他们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睡不着起来走动发现的。”袁鸿渐咳嗽了一声,说道:“再说,你夜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当我是死人啊。”
“不敢。是学生妨碍先生休息了。”龙康道:“先生以为那牧仁是真心和我们合作吗?会不会是吴征那老匹夫使的诱敌之计?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袁鸿渐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笑道:“老夫有八分把握,后天我们就能坐在北庭的酒楼里欢庆胜利了。”
龙康“哦”了一声,问道:“先生为何如此说?又为什么不是十成把握?”
袁鸿渐道:“吴征这人自视很高,平日里非常爱惜羽毛。听说他和诺敏成亲后就没有碰过其他女人,可见两人感情深厚。所以他不太可能用如此不堪的手段使诈。即使这次获得了成功,无疑也是染上了抹不去的污点。对有些人来说,名声有时候甚至比性命重要,无论是他自己的名声,还是他爱的人的名声。”
袁鸿渐自己就曾经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他自认为比较了解这类人,并认为吴征就是这类人。
微微喘了会儿,他继续说:“那牧仁曾经苦苦追求过诺敏好多年,本来就要得手了,结果被吴征横刀夺爱,你说他能不心生怨念吗?这些年他一直独身就说明他还没有对诺敏死心。如今对他来说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既能除掉情敌,又能获得美人,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老夫认为他会与我们合作的可能性很高。至于为什么是八成,我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这世上哪有十成的事情?你为什么总记不住呢?”
“是是,学生受教了。”说是这么说,龙康的表情却是敷衍居多。不过听了袁鸿渐的分析,他对明晚的行动多了几分信心,笑道:“还是先生高明,解我心头之惑。想那牧仁,为了一己私欲,却要断送一座城池,实在是愚不可及。不过没有他这样的人,我们怎么能有机会呢?所以我还得谢谢他,重重的感谢他。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揶揄与杀机。忽而又问道:“诺敏真有您老说的那么漂亮吗?”
袁鸿渐道:“你说的不错。我们可以看不起牧仁这样的人,这世上却永远不缺这种人,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他来达到我们的目的呢?这种人贪图美色,背信弃义,今日能与我们合作,明日未尝不会背叛我们,所以将军对此人最好敬而远之,更不能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