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抬手将手里的貂裘裹在她身上,柔声道:“问完了。”
“嗯。”阿音点点头,听见云墨身后的梅庭急切道:“郡主问到了什么?”
阿音看着他又摇摇头,只是道:“梅大人,能先放了她么。”
“啊?”梅庭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晚真是天赐良机,满天神佛保佑,第一天埋伏就将人给抓住了,关键是还是个活的。
梅庭以为终于拨得云开见月明了,谁知道这位雁回郡主居然要独自审她一炷香的时辰,他没答应,刑讯逼供自然是他们府衙拿手,哪里能让一个小姑娘做。
可是他说了不算,大殿答应了……
审就审吧,怎么一出来就让放人,她问不出什么是人之常情,但是好歹让他们的人发挥一下啊。
梅庭一脸的不高兴,还没想好怎么反对这事儿,就听见云墨问道:“为何要放。”
阿音看着他,十分真诚的说道:“她跟我有关。”意有所指。
云墨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个人居然跟南疆秦氏有关,这就不好办了。
“他要杀郡主,自然是跟郡主有关的,这幕后主使必然是位高权重,手眼通天了,下官为了郡主的安危,为了……”
“你想好了。”
“嗯。”阿音一听有戏,连忙点头道,“我叫丝竹跟着,到哪里算哪里。”
云墨看着她,道:“答应我,告诉我一切,包括她跟到了哪里。”
“……”人精,阿音一咬牙,答应了。
梅庭看着他们兄妹二人自说自话,正一头雾水呢,就听见云墨说道:“将人放了。”
“什……什么?”梅庭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杜大人匆匆去了牢房,“唉……哎!”
京都宽阔的石板街上,已经子夜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边偶尔有照夜的孤灯,将前面的路隐隐约约的照亮一点。
京都城里从横二十五条大街,大大小小一百零八坊,只有东市一年到头路边设有照明的灯笼,巡防营的人每日轮班换灯。这些灯笼大节庆的时候都会彻夜亮着,宛若白昼,寻常日子只亮一半,照着主要的街道,供来往尊贵的行人看路。
阿音自来京都,还没有这么晚在外面走过,抬手掀着窗帘,看着有人正攀着长梯将一盏隐约要灭的灯换下。
“你们说了什么。”云墨合着貂裘,坐在对面,闭目养神,“那人是南疆的影人。”
“嗯。”阿音已经想好了如何去说,“前些日子千机给了我这个。”说着便把那个史官的手札递给了云墨。
白衣公子微微睁开了眼帘,看了一眼那手札,却是问道:“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从北冥山回来没多久。”
“他倒是无孔不入。”云墨说着接过了那本手札,随手翻了翻,动作忽然一滞,“这是……”
“说是先帝身边的一位史官,我不知真假,所以一直未曾理会。”阿音说着微微一叹,“却不想引来了祸事。”
“他们是在找这个。”
“嗯。”阿音点头,“那人不肯说主人是谁,我猜是秦夙,如果是他,说不定已经悄悄进京了,还掩饰了行踪,让人以为他还在途中。”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流畅自然,简直是让人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