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抿了抿唇角:“起来吧,京中变故,叫爱卿在边疆受苦了,是哀家不好。”微微一顿,“旁的琐事,不必再提了。”
傅煜闻言一怔,并不是惊讶于阿音的大度,而是这个女子跟从前相差甚远。简直跟那个在北冥湖泛舟钓鱼的女子,派若两人。
“是,多谢太后。”
慕无尘站在一旁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丝雀回来,心里高兴。”阿音看着他,故意道,“你家川南呢。”
慕无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道:“在子枫那里,你找他?”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他回来这段日子就跟着我吧。”阿音问道,“可以么?”
慕无尘似乎一怔,道:“自然可以,他们原先就都是跟着你的。”
他们?阿音一瞬想起那个一身黑衣的川北,抿了抿唇角,侧眸看见端了早饭过来的丝竹。那人,早已经不在了。
“两位傅大人不着急的话,一道留下用早饭吧。”阿音转身道,“春猎忙碌,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说完便转身进屋了。
傅煜迟疑了一下,听见傅煊应道:“是。”
午后,外面果真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晕染着整个山林。
阿音有些心浮气躁的,便忽而想下棋了,只是在自己屋里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出一盘棋来。才想起来,自己从前是不喜欢下棋的,若是说棋,云墨的屋里是必定有的。
只是,她不愿过去……
“你在找这个?”
阿音愣了一下,一回头就看见慕无尘拿着一盒棋站在门口,阿音眯了眯眸子,看了一眼丝雀。
丝雀吐了吐舌头,转身道:“二公子陪着娘娘下棋吧,奴婢去跟丝竹准备炉子,这春雨绵绵的煮茶最适宜了。”说着就转身看了一眼丝竹。
丝竹一言不发的跟着丝雀出去了。
“看来他们都觉得,你需要人陪着。”慕无尘走了进来,将棋盘放在了窗前的桌子上,“怎么,不嫌弃的话,下一盘吧。”
阿音看了他一瞬,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看见慕无尘一撩袍子坐了下来,说道:“你叫了金连礼他们来,是要做什么。”
“来了你不就知道了。”阿音坐下道,“谁先手?”说着看了一眼棋子。
“你吧。”慕无尘将黑色的棋子轻轻地推到了阿音的跟前,自己拿了白子,道,“以免你输得太难看了。”
“呵。”阿音落了一子,“谁输还不一定呢。”
慕无尘心头一动,不禁悄悄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两人坐在窗前,听着春雨安安静静的下了十几手。丝竹他们进来,小心翼翼的将炉子架好,放上了水壶。
窗外细雨绵绵,窗内茶香袅袅。
大约半个时辰了,大半的棋盘都已经满了,瞧着战况十分的胶着。
“瞧瞧,原来你的棋艺这样好。”慕无尘托腮道,“早知道我就不客气了,自己先手了。”
“慕二公子现在认输,还能输的体面一些。”阿音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人好像从来没有一起下过棋。那个爱下棋的人,一直都是云墨。
“笑话,这世上能让我认输的人还没出生呢。”慕无尘说着,便垂眸沉思了起来。
阿音闻言,浅浅的抿了抿唇角,没有反驳。她的少年,应该永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