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有爹的。”
“我爹在何处。”
“在他该在的地方。”
“你是妖?”
“我是主人的妖仆。”
一阵沉默后:“我叫常故人。”
“我晓得。”
以下是常故人从凤弗哪里得到的讯息:凤弗是个竹子妖,几年前为了追赶一只灵鹿迷失在山林,撞到了前边提到的常故人埋葬的老头手里,老头跟随主人捉妖,主人便应该是常故人的父亲,也是机缘巧合收了凤弗,而常故人便是老头的小主人,也是那一次捉妖,主人失手,丢了儿子常故人的命魂,从此常故人前尘往事记忆尽失,记忆初始便是老头去世,临终交代他隐匿深山,这竹子妖也是被收服后驯化许久,又在玉箫中消磨了野性,真心诚服于这玉箫,故而便随了常故人。
从凤弗口中,常故人得知父亲的嘱托就是继续捉妖,直到寻回自己的命魂,但至于这命魂丢在了那,长什么样,有什么用,凤弗一问三不知,常故人傻了,捉妖怎么捉,记忆尽失,以前会不会不知道,但现在白纸一张的他傻了眼,凤弗娇媚一笑:“主子,这个你不必担心,老主子封我进去之前已经和我说了,祖上传下的术法尽在这玉箫内,你只需进去,一探便知。”于是传了常故人进入玉箫的法子,白光一闪,两人已置身一团白雾中,雾气散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茅舍,茅舍四周有山有树,竟是个无穷大的旷世桃源,环顾一遍四周,常故人走过去推开了茅舍的门,里边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榻一柜,却摆的不成样,柜子上放着些陈设,香炉,蜡烛,不知名散发着药香的树枝,杂七杂八倒是不少,凌乱无序,伸手扒拉了几下,一本书显现出来,封皮光秃秃没什么特别,翻开扉页赫然写着“长灯之渡”四个字。
三年间,常故人研习此书,悟性高的另凤弗咋舌,对付些小妖已不在话下,术法日日精进,周遭村镇常托人找他捉妖驱邪,收入颇丰,日子也算逍遥自在,只是他话不多脸又冷,捉妖手法果断狠辣,无情无义,不留生机,更没人知道他住在何处名姓何许,人送外号冷爷爷,他常躺在狼婆河那支破船上,饮酒自语,任谁见了都避之不及,凤弗如影随形,只主人一人可见,时常做些端茶掌灯,堵堵船窟窿的活儿,也配合着耍耍小把戏,破月节第一晚,常故人看见了哑娘子,一发入魂,一双眼珠子险些被她带走,那步态,像踩在豆腐上,软软的一步步都踏在他心口,这就是那个众人口中的哑巴,那纱后的脸朦胧的让人越看越移不开,可却还未有一个看她久点的人还活着,也有过泼皮不知死活的招惹过她,第二天尸体就被挂在河岸的栅栏上,自此之后,没人敢再盯着她看了,更别说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