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罢官</p>
人自清宁殿退出去,徐冽也黑着脸抱着手上的奶团子从后头又闪身绕回到前头来。</p>
虞令贞在他怀中挣了两把,他才把人放到地上去。</p>
赵盈噙着笑朝虞令贞招手,小奶团子一双小腿短倒腾的却快,叫着母亲就一头扎进了赵盈怀中去。</p>
徐冽身上有独特的清冽香气,方才带着虞令贞在后面玩的久了,弄得虞令贞也染了一身。</p>
“母亲,徐将军说这就是心术不正,可是什么叫心术不正?”</p>
赵盈抬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你今天在清宁殿玩的太久了,该回去睡觉,晚些时候母亲陪你进膳,再告诉你什么叫做心术不正。”</p>
他倒也乖巧,并没有缠着赵盈一味的追问,反而搂着赵盈脖子撒了一场娇之后,自觉地从赵盈怀中退了下来,顺着她的两条腿爬下龙椅,同她告一礼后,又转而拜徐冽,而后才叫书夏领了他出门去不提。</p>
“其实韦左二人,倒也算不得心术不正,这算什么呢?人不为己,本来就该天诛地灭。”</p>
赵盈示意徐冽坐,才一面与他说:“他们自然狗咬狗,我们一旁看热闹。</p>
其实在这把龙椅上坐的越久,看着朝廷里的这些人,才越发觉得没意思。</p>
所谓帝王权术,制衡朝堂,不也就是这么回事?</p>
他们要罢朝,便由得他们罢朝去。</p>
各部衙门差事照常办,要不了三五日,他们自己就慌了神。</p>
这朝廷上上下下,又有几个人能像辛恭这般有恃无恐的?”</p>
那些摞起来高高置于御案上的奏本,突然之间也没那么不顺眼了。</p>
赵盈随手翻了两本,又有些心疼徐冽这些天看的都是这些破东西。</p>
“皇上早有心放逐辛恭离朝?”</p>
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p>
大概连宋阁老他们,也没想到。</p>
赵盈御极的这两年多时间里,无论是在太极殿,还是私下里在清宁殿或上阳宫,鲜少表现出对辛恭的不满。</p>
究其根本,只怕还要追溯到她上位之前的事情。</p>
但那又委实算不上什么大事了。</p>
辛恭只是持身中正,不偏不向,也没有真正拖过她的后腿,倒不至于有这样的深仇大恨。</p>
今日看来,却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些事情。</p>
赵盈果然嗯了一声:“他自恃清高,所仗无非孝温皇后,辛程与他同出一门,还是辛氏宗子,在朝中也没有他这般轻狂的。</p>
对辛恭不只是不满那么简单。</p>
他这人也有才,留在朝中是堪当大任的,但是这两年以来我从不重用他,就是因为他太不服人了。”</p>
的确像极了从前的姜承德。</p>
朝野上下,辛恭谁也不放在眼里,就连天子,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p>
这种人,即便是有经国之才,也没法用。</p>
赵盈抬手伸了个懒腰:“孝温皇后是赵家高祖皇帝的皇后,跟我可没什么关系。</p>
我忍了他两年,是不想听那些老顽固拿什么祖宗家法往我身上扣。</p>
现在是辛恭他自己请去,君子有成人之美,天子自然更该有。”</p>
她一面说着,从那一摞折子旁边又拿起来另外四本:“你也看过,全是他自请离朝的折子。</p>
人都说事不过三,他都写了四道折子送到我面前,我再不成全他,反而是不敬孝温皇后了。</p>
至于韦承光和左高阳——我知道你看不上这样的人。”</p>
徐冽才翻了下眼皮:“倒没什么看不看得上。他二人一在京兆府,一在御史台,跟我打不上什么交道。</p>
不过方才在后面听着,韦承光心机深重,城府颇深,这种人不是不能办实事的,只是不能登高位,掌大权。</p>
叫他做个办事的臣也挺好。</p>
左高阳就……”</p>
他不免摇头:“宋阁老常说,似此类人,委实不该在朝为官,无才无德,辱没朝廷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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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金口一开,就准了辛恭辞官请去的奏本。</p>
他自己非要辞官不干了,赵盈是成全他回家孝敬父母双亲的孝心,推恩封赏都不在话下,不过那些都是虚的。</p>
偏偏朝中没有人敢上折子替他说话求情,更没人敢拿孝温皇后与高祖遗训说事儿。</p>
这也不是天子罢他的官,是他自己要走,一连六七日都不来上朝,辞官的奏本写了四道呈送御前。</p>
那谁还能替他说情啊?</p>
连辛恭自己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p>
推恩封赏,赵盈还另赏了他黄金百两,说什么许他衣锦还乡。</p>
他今岁才二十八,正值当年,什么衣锦还乡不都是最讽刺的说法吗?</p>
辛恭气的在府中恨不能把赵盈拨来的赏赐全摔了,要不是王氏拦着,这捅出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恐怕他也担待不起。</p>
辛程来的时候,王氏正吩咐丫头们收拾行李,准备择日启程。</p>
辛恭听说他来,大手一挥直说不见。</p>
分府而居是很早之前的事了,这些年兄弟俩在京城,也是互不干涉,平日里走动都极少。</p>
辛恭和王氏大婚那天,辛程都没有比别的宾客来的更早些。</p>
辛氏兄弟不和,京城没有不知道的。</p>
苏梵劝过,也为此写过书信送回河间府。</p>
一个家族,从内里先乱起来,那就离走向衰败不远了。</p>
惊动了河间府的老太太,兄弟俩倒收敛了小半年,后来还是这样子。</p>
似乎生来就不对付,谁也看谁不顺眼。</p>
如今长大了,远离家宅,在京中为官,长辈们离的远,说教的那些话也不过左耳朵进右耳多出。</p>
苏梵见是如此情状,后来索性书信也不再写。</p>
老太太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再为这两兄弟着急上火气坏了身体,是不大值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