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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醉后不知天在水(2 / 2)

陆嫁嫁合着箫声而唱,轻柔的嗓音像是夏日夜风中的一律,带着久不愿醒的梦,一同徘徊在睡莲铺满的池塘。

莲舟离岸愈远。

箫声渐淡。

田田莲叶拥舟而来,带着湿润的水气。

宁长久看着她立于舟头远眺的背影,神色柔和,他忍不住打趣道:“嫁嫁为什么不坐我身边?”

陆嫁嫁微微转身,幽怨道:“你还好意思说?”

此刻剑裳下的软腴处,许还是一片红粉指痕。

陆嫁嫁看着星河倒映的池水,柔声道:“很早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这里的,只是之前为了宗主继任大会,很少游山玩水,便也只是听闻风景如画,却从不是画中之人。”

宁长久看着满池莲花,上一次来这里,是两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身边坐着的是小师妹,他轻声问道:“小龄呢?她还好吗?”

陆嫁嫁遗憾道:“你回来晚了些,一个月前,小龄便被宗门送去了中土的古灵宗修行,她等了你两年,没有等到你回来。”

宁长久沉默了一会儿,展颜笑道:“人生总会相逢,下次我去中土看她,想必相见之时,小龄也成了小剑仙了。”

陆嫁嫁微笑着说道:“襄儿姑娘可也一直在等你。”

宁长久想到了那个白裙时清美,黑裙时幽艳的少女,神色恍惚,他问道:“赵襄儿如今什么境界了?”

“你不必刻意念她全名的。”陆嫁嫁轻哼了一声,道:“大半年前已迈入紫庭境,境界涨的极快。”

宁长久沉吟片刻,小声道:“那我回来的事情,先瞒她一阵子。”

“为何?”

“我现在修行还有些问题,若此刻见了她,恐怕又免不了一顿揍。”宁长久叹息着想,若不是给剑灵做好人好事,自己今夜之后便直奔赵国去见她了,他轻声道:“如今我可是你师父,身份已然不同,若再被她揍,想必徒儿也会心痛的。”

陆嫁嫁轻轻笑了起来:“师父大人,你也有怕的时候呀?”

宁长久看着她清丽绝伦的面容上因微笑而弯起的眼眸,心中微痒,天上弯钩的月亮也好似被她夺取了光。

“徒儿还敢这般说话,看来是为师管教不力了。”宁长久笑道。

陆嫁嫁想起了与赵襄儿吵架时她扬言要打烂自己屁股的话语,心思滚烫,幽幽道:“不愧是青梅竹马的小夫妻,所想所做都差不多。”

宁长久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微嘲的韵意,他笑了笑,揽着陆嫁嫁的身子,将她轻轻拥下,陆嫁嫁不敢坐下,便轻轻跪在他的身前,雪白的衣裙柔软地铺在身上。

宁长久道:“徒儿心里是有怨气?”

陆嫁嫁见他装傻,便也道:“是呀,我怨你回来的太晚,这满池莲花都已入睡,若白日里,这里很美的。”

宁长久不以为意,道:“嫁嫁说要开,那就开吧。”

时间的权柄徐徐铺开,笼罩在了莲塘的上方。

人生就是如此,需要拿一个女人的东西去讨好另一个女人……宁长久使用时间权柄的时候,内心愧疚地想着。

陆嫁嫁向着四周望去。

那些莲花像是忘记了日月时序,竟随着莲舟推移,渐次地醒来了。

藕花深处,清香绕身。

星河迷离醉眼。

盛开的莲花素拥着她。

当年的期许于此刻实现,陆嫁嫁不知如何言语,只觉得心湖中尽是雪莲盛放。

但她依旧握住了宁长久的手,轻声斥责:“别胡乱动用力量了。”

宁长久抱着她柔软的身躯,只是道:“喜欢吗?”

“嗯……”陆嫁嫁轻理丝发。

缱绻的晚风推着舟滑行,萦绕的莲香里,那些高高的莲叶都像是一柄柄遮目的伞,他们的身影在星河月色中愈显迷离。

情到浓时,宁长久看着她的玉柔仙颜,那眉眼间的清清冷冷,玉唇上的柔嫩芬芳皆是颠倒尘寰的美,宁长久按着她的肩膀,轻轻吻上,他们同时闭眼,轻触即走的舌尖似窃窃私语。

宁长久再次欺身压上,将陆嫁嫁柔美的玉体压在了船上。

交吻之后,陆嫁嫁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散着白裳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宁长久,湿漉漉的唇瓣带着浅笑,已不做任何挣扎。

“我说过,要给你讲三个故事。”宁长久说。

“嗯?”陆嫁嫁轻声问:“什么呀?”

“三个寓言故事。第一个……”宁长久的手熟稔地挑上她的腰间,“第一个是掩耳盗铃。”

陆嫁嫁不明所以,山腰间披挂的玉带却已如乘风而去的霞瑞。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宁长久摁住了手,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斜襟的剑裳被轻轻地剥下,先天剑体之下,她的肌肤透着难掩言语的色泽,就像是世间最美好的玉石,却偏偏带着妙龄的柔软。

时隔多年,自那次宁长久初见她时,为她除衣疗伤之后,这曼妙绝伦的胴-体终于似云雾消散,徐徐地露出了其后起伏的山峦,每一丝线条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缠裹身前的玉带也被解去,一切正如当日宁长久在天窟峰对她的八字评价,甚至真实的,比他想象中更为波涛汹涌。

陆嫁嫁扯过一片莲叶,遮住了自己的脸颊。

接着,她的耳朵被掩住了。

那是虚掩,几乎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发烫的耳垂被古玩般把玩着,那是琥珀雕琢的艺术,却温软如玉色。

在陆嫁嫁心绪起伏之时,宁长久便开始盗铃了。

可那哪里是铃铛呢?

那分明是倒扣着的玉钟呀。

这玉钟好似柔腻光滑的稀世珍品,于满池莲花中现世,于是夜间的鸟雀都想将其啄盗而走,奉为私有。

玉钟上的小铃铛被不停地啄着,那嫣红的铃铛似赵国御窑的红瓷,小巧玲珑,为万世仅有的孤品。

那红瓷小铃在微风中发颤,然后被不安分的小贼雀轻轻啄起,拉拽,想要叼走。

可小铃铛与玉钟相连,如何能够盗走呢。

这只‘小贼雀’显然是痴心妄想了些。

可小贼雀好似不想放弃,不停地啄弄着,时不时伸出雀舌,似要将其融化。

耳半掩,铃未盗,倒是山峦先起,纤细处拧转,风声似女子的哼哼之响,萍碎似佳人的嘤咛之音。风起萍破,恍若山雨欲来,即将落下泼酱的洪流。

“第二个故事,玉兔捣红药。”

这未能盗铃的小贼雀,开始讲起了第二个故事。

遮住山峦另一半的雾气也被风渐渐吹散。

此处不似前方那般弧度傲然,反而狭窄平坦,纤瘦动魄,其间纤尘不惹,唯有山势中央生着一片凄迷芳草,它们攒簇着,纤柔极了,宛若一片孤岛,即将在风雨中倾没。

莲舟晃动,水声涟涟,溶溶的月色越来越碎,流转的辉光里,白衣白裙尽数垂水。

这个故事的前奏很长很长,似远处而来的,千回百转的风。

但故事总有的开始的时刻。

只是陆嫁嫁总觉得宁长久骗了自己,那哪是故事里的玉兔呢,分明就是矫健遨游四海的玉龙啊。

广寒宫中,玉兔手持玉锤,轻轻地捣入了槽,那玉槽之中是一朵花瓣纤柔的红药。

这是天上的仙花,层层叠叠地展开着,一生只盛开一次。于是那玉锤捣入时近乎是暴遣天物的,它一点点将花儿碾碎,将其捣成鲜红的药汁,有的沾染在玉锤上,有的轻轻的流倒而出。

它一生只盛放一次,便也只凋零一次。

玉兔怜惜着它的凋零,听到它的痛吟,于是动作更为轻柔缓慢,只是红药已碎,玉脂香流,这是人间最美的芳华,谁又能忍受着不将其采颉呢?

于是捣药的速度也快了起来,那花像是浇灌过一万年的水,看似纤薄的花瓣里,汁水不停地渗透出来,涓涓泊泊。

第二个故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说完。

“第三个故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宁长久在她耳畔说道。

陆嫁嫁费解,前两个故事她尚且能懂,可第三个又算什么呢?

很快,她就懂了。

原来她才是故事中的人。

这次她成了故事中的仙雀,饮冰卧雪二十余载,始终缄口不言。而今日,第二个故事攀升到顶点之时,仙雀如中了箭矢一般,忽地展翅嘶啼,发出了嘹亮高亢的鸣声,于是满山的白雪也随着这鸣声崩塌,化作奔涌的白浪。

玉兔捣凿的药槽里,清泉不再是涓涓澹澹,而是以泻千万里的飞瀑流泉。

不鸣则已,一鸣悠长不绝,凄凄然如诉。

另一边,青丝同样入水,随舟撩波而去。

宁长久与她讲完了三个故事。

这是她永生难忘的故事。

那几坛酒酿也拆了开来,他们开始饮酒,其间酒香泼洒,又是数次莺啼燕舞,好像一个鼎盛王朝不分昼夜的作乐。

莲舟上,他们相拥而眠。

世间唯有清幽月色和漫天星河照着他们,为他们披上薄被。

醉梦之中,陆嫁嫁似又回到了心魔劫里,那悠长的箫声不绝于耳,春风也吹不散。

她摸索着手,取来了先前宁长久随手搁置的洞箫,随口吹奏。

只是不知为何,她再怎么努力,也吹不出声响。

宁长久轻哼了一声,依稀睁眼,看着月下吹箫的醉梦伊人,那相倾的侧颜绝世地美,是他最不愿醒来的梦。

水下的鱼儿却似能听见箫声。

鱼梦乍破,散成了数点涟漪。

莲舟泛水而去,满船清梦压倒星河。

……

……

(大家且看且珍惜呀)

(感谢盟主宁长久、宗师风晕物、舵主一回花落一回新、护法陌尘风和四位大大大大打赏的舵主!!!谢谢四位大大的支持与鼓励!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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