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歌儿在地长吁短叹,这头的丫鬟已经战战兢兢的拿来了剪子,江歌儿瞧着心惊,趁嬷嬷分心接剪子的时候,奋力一挣,总算脱离了她的掣肘。
“你若敢跑,今儿我便连你的腿一起打断,几日不在,你们一个个的,还翻天了不成?”嬷嬷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陪嫁,日常是威风惯了,在梅园里对着低等丫鬟喊打喊杀了数年,从没招人斥责,一把年纪尚不知天高地厚。
“呦,嬷嬷真是好大的威风,连剪子都请出来了。”杏香慵懒的依在门栏处,手抓着一把香瓜子,慢条斯理的磕着,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洒了一地,确是恣意无比。
“收起你那狐媚性子,你若再这般不分尊卑,我便禀了太太先把你打杀了出去,到时你可别怪我手狠心硬。”
“这里是安府,容不得你在此喊打喊杀的。”有一黑影逆光而站,此刻出言犹如菩萨,小丫鬟最先哭着叫出了声:“松芝姐姐。”
嬷嬷老眼昏花,经丫鬟提醒,难得扯出个笑脸:“哟,原来是老太太跟前的松芝啊,不知来梅园有何贵干。”
“你们谁是江歌儿?”
“我是,请问这位姐姐找我何事?”江歌儿一脸淡然的站在墙边回话,身着凌乱单衣,却没有一丝狼狈感。
“老夫人要见你,赶紧梳洗下跟我走。”松芝面色清淡,江歌儿正想离了这虎狼窝,正巴不得呢!江歌儿手脚麻利扯着跪地啼哭的丫鬟速速去床帏间换了衣裙,央了小丫鬟给自己挽了个丫鬟髻,怕太过素净,随手在墙垣下摘了几朵不知名的黄花缀于乌发上,自是有股子难言的美感不可与人言说。
“松芝姐,少爷现在可在菊苑?”
“嗯。”松芝看了一眼杏香,拿鼻子应了句,见江歌儿收拾妥当抬脚便走,江歌儿紧随其后,刚出梅园,便听得小丫鬟的嚎哭声。江歌儿听得悲切转身便回,松芝伸手截住,淡然说道:“你在这儿等着,交予我来处理。”
江歌儿皱着眉头:“我与你一同过去。”
“也罢,跟来吧。”
二人去而又返,正看见嬷嬷拿着剪子往小丫鬟身上戳,洁白的手腕上已有两个伤口在泊泊的往外流血。
“你是禽兽吗?”江歌儿怒不可遏,挽着袖子便打,管他什么嬷嬷,什么脸面,通通都给她击碎。一阵混乱间,谁都没留意一个黑瘦的丫鬟往园外奔去,不知所踪。
正卧躺在机杼旁的张小娘,正亲自督促着丫鬟赶制幼童的衣衫:“昨儿老爷新给的一匹锦缎,你仔细着点。”
“是!老爷给的东西必是珍贵异常,奴小心着呢。”机杼上手脚不停的丫鬟笑着称是,复又低头理绸缎。
珠帘一掀,水榭的嬷嬷疾步踮来,附耳在张小娘耳旁嘀咕:“娘子,梅园那端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