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给自己刚刚的计策,取了一个非常温和的名字:“肯荒行动。”在这个时代,垦荒第一步是烧荒吗。
但温和的名字并不能掩盖其中的恶毒,坐在一起的三个人,自然而然就摒弃了那个恶毒的想法。仔细的推敲,弥补着各个细节,让这个温和的名字下的恶毒,变得更加恶毒。
将计划推敲到完美之后,秦陌却盯着面前的计划书,愣愣的发呆,一副沮丧的神情,就再次布满了他的脸。
赵兴察言观色,立刻就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助手的神情变化:“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妥的吗?”
“不妥,大大的不妥,不妥到几乎让这个计策不能实现的程度。”然后看着赵兴不言不语了。
赵兴略微想了一下,就云淡风轻的道:“假相是不是担心秦国通过义渠,给本都输送粮食物资的事情?”
秦陌再拜:“相帮果然料事如神啊。”
林胡王也猛的想起了这件事:“本都会凭借着秦国输送过去的粮食,继续南下的呀。”然后,就再一次沮丧了。
秦陌立刻提议:“要不我们派出小股的军队,渗透到义渠去,破坏他们的粮食运输。”然后想了想,就又苦笑摇头:“那不过是小打小闹,不能解决根本。”
看到两个人的神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赵兴就一脸无所谓的道:“我们为什么要管他们呢,秦国向本都输送粮食,这不是一件好事情吗?”
林胡王再次疑惑的询问:“相帮何出此言啊。”
赵兴就喝了一口茶水,施施然道:“我们内部发生的叛乱,结果冲断了我们疲秦大计,真是可惜呀,可惜。”
林胡王和秦陌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里正谈论着秦国资助本都叛军的大事,相帮怎么突然间,话题扯到以前的疲秦陈芝麻烂谷子上去了。
当年当时的情形,那个计策是必须执行的,而且效果也相当明显。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哪里还顾得及这些?能守住南面的那5座城,让秦国不能继续进攻自己的后背,已经是长生天的照顾了,也是军事改革的成就,这时候还哪有精力,去继续疲秦呢。
看着两个人懵懵懂懂,赵兴不得不感慨古人的智慧,和自己的这个穿越者的确有着巨大的差别呀。于是有一种优越感,就在他的胸怀里激荡,不由自主的将小胸脯挺得跟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
“我们在阻挡叛军的南下,让我们获得三五年的喘息时间,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继续进行我们当初疲秦之策呢?”
秦陌苦笑:“无暇他顾啊。”
“错,有一些事情,完全可以融合在一起,将无暇他顾,变成一勺会的解决,正所谓一个羊也赶,两个羊也放,何乐而不为呢?”
林胡王和秦陌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自己这里岌岌可危的时候,还怎么能继续疲秦,将这两个天大的大事一勺会了,自己没有实力也不能分兵啊。
赵兴道“|这次疲秦,我们不用兵,用脑袋。”
然后站起来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林胡的地图依旧简陋的令人发指,嗯,也可以说是粗矿吧。
“要想资助本都的叛军,他们最大的资助物资就是粮食。按照正常的道理,从秦国运输出一斛的粮食绕道义渠,千里迢迢的送到漠南的本都叛军手中,沿途最少消耗五斛,看起来似乎并不多,但是大王和假相要知道,本都要想发动十万人马对我们的进攻,他们需要事先储备多少斛粮食?”
秦陌只是稍微一计算:“10万人马,人吃马嚼,只要我们拖住他一个月,按照最节省的计算,每个骑兵最少需要五斛粮食。”
赵兴就掐着指头计算:“那么每个月按照五十万斛的粮食,如果加上秦国沿途运输的五斛损耗,那么他秦国支持本都作战一月,就需要一百万斛粮食,嘿嘿嘿,一百万斛啊,那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
林胡王想一想都感觉吓人。
“而这一百万斛的粮食其实还需要民夫运输到前线,也需要后勤人员转运保管,在加上,我们的烧荒计划,依旧让他们的牛羊不能接济前线,哈,他能坚持一个月吗?”
秦陌兴奋的道:“不能。”
“而大王,在咱们本土作战,可以在就地的粮仓获取粮食,后勤补给不必担忧。只要本都的叛军过来,我们不和他决战,只和他纠缠。半个月后他就因为粮食告罄,不得不撤军,我们的目的不也达到了吗?”然后扭过身,笑眯眯的道:“我不知道秦国全国有多少个一百万斛的粮食,被这么糟蹋。好吧,既然他有,那我更是求之不得,就让本都的叛军,无限量的消耗秦国的粮食储备吧。”